步离想这样说,还没来得及开口,被池岭一把推开。
是啊,长着这样一张脸,谁不喜欢?
“假的,我骗你的。”池岭翻了个身,闷在被窝里,“白痴。”
“呃,啊???”步离一屁股跌到地板上,猝不及防的转折让他看起来像个傻子。
“对不起……我只是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好像活了两辈子那么长……”池岭的声音越来越低,好像困了。
“什么,什么什么?”步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上辈子……不,是假的,都是假的……是我疯了,我疯了。”池岭颠三倒四地说着。
或许他应该听从司裘的建议,去看一下精神科医生。
步离不依不饶地爬上床,用力扳过池岭的肩膀,“不是,你说清楚啊!什么上辈子?”
额头磕到床头,牵扯到伤口,池岭“嘶”了一声,又因为发烧的原因故胸肺不畅,开始咳嗽。
如果是平时,步离早该收手,让病人好好休息,可是“上辈子”这个信息对他来说实在太重要了,只能揪着池岭穷追不舍。
“对,上辈子!”池岭艰难地甩开步离的钳制,笑得十足讽刺,“你可怜我,所以你原谅我。你觉得他们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所以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都没有错。可是我告诉你,那些都没有发生!我真真切切经历过所有的事,但是没有人记得!”
步离懵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找回理智。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先坦白自己,借此向池岭求证。
“我也是,我也是!我也记得上辈子的事,我也是啊!”
“什么?”
池岭僵了一瞬,很快冷静下来。
哦,又是这样。
继黎觅、方宥之后,又一个人因为重生的离奇经历,自发向司裘靠拢。
他曾不止一次劝说自己,这个孩子很傻很简单,摆在眼前的事实却再一次结结实实地扇了他一耳光。
原来自己猜得没错。他一点也不简单,他也跟他们一样。而他接近他们,也并非像他说的那样毫无目的。
池岭搞不懂这到底是怎么了。
每一个,每一个。
每一个人都是为司裘而来,可是司裘……他只是个人渣。
“你也是为司裘来的,是吗?你也喜欢他。”池岭语气渐冷。
步离一愣,“什么?司裘?我为什么要喜欢他?”
池岭狐疑地转头,“那你对不起他?”
步离更奇怪了,“我为什么对不起他?我怎么对不起他了?”
“那你是……”
那你是为我来的吗?
池岭张口,双唇蠢蠢欲动。他很想这样问,并且无法遏制地想要得到肯定的答复,无奈步离接下来的话无情地浇灭了他眼里的期盼。
“我不认识你们,上辈子,一直到重生之前,都不认识。”步离坦荡地摇头,专注地看着池岭,“我在说我们的事,和别人没有关系。”
他不认识他们,包括上辈子,一个都不认识。
池岭愣了,“你说……我们?”
步离点头,“对,就是我们重生的事。”
池岭脸色古怪,却不是纯粹的不悦。
他喜欢“我们”这个词,不是和司裘、黎觅、方宥,而是和步离。
一生已经够长,偏偏让他重来一次。
他厌倦了围着司裘转的日子,更加厌倦所有人都围着司裘转的日子。
一成不变的轨迹让他觉得这辈子可能也就这样了,同时又期盼着意外的到来。
很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