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觅话说得难听,但步离信。就算贺家是普通家庭,暮朝是亲生的,也应该有自己的人生,有权选择自己的道路,而不是沦为别人的附庸。
可惜贺家不是。
好不容易脱身,这么多年也算在外面闯出了一番天地,要名有名,要利有利,再回去自投罗网,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可能这么愚蠢。
“我明白啊,但没用,贺醴不明白。”步离吐苦水,“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长大的,思维简直清奇,人嘛,不坏,就是死脑筋,跟个铁憨憨似的。我劝过他,他不听,不但要带暮朝回家,还要他退圈。道歉倒是其次了,我怕让他们现在见面,反而闹得更僵。”
黎觅不说话了。
明明需要从长计议,他却恨不得明天就把贺醴打包送去H国塞给暮朝。
步离觉得黎觅很反常,试探着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急着要解决?”
黎觅还是不说话。
不说就不说吧,步离很快放弃,换另一个问题,“不说贺醴,暮朝那边没问题吗?毕竟这么多年了,他会接受贺醴的道歉吗?”
又或者,表白?步离在心里补充。
黎觅终于出声,“他那边用不着你管,我自己会解决的,你只要管好贺醴就行。”
大的管不着,可是小的我也管不了啊。步离苦着脸打预防针,“反正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我只能尽量帮忙劝。至于他能不能想通,想通多少,最后会不会见面,见了面又会说什么,那我不能保证。”
黎觅沉默了一会儿,嘿嘿一笑,“录音笔你有的吧,我记得我给你配过一支,明天回去就带在身上,有事没事套点话。当然你要不高兴,不套也行,就开着,别管录了什么,只管录下来给我就行。”
步离眉头一皱,“你要伪造录音?”
黎觅打了个响指,得意:“给暮朝量身定做,妙不妙?”
妙你个头!步离无语,“你怎么这么无耻?”
黎觅想也没想,“你怎么还没习惯?”
步离没心情玩笑,还在想录音的事,“你以为暮朝是傻逼?”
“那不能。”黎觅老实,“他要是傻逼,那没人厉害了。”
“那我知道了,你是傻逼。”步离微笑,“圈里撕逼伪造录音还少么?没头没脑交份录音给他,他能信?”
黎觅讪笑,“万一他太高兴,就信了呢。”
“然后再一高兴,飞回国找贺醴,穿帮,找你打架?”步离气笑。
“这不行这不行,哈哈哈。”黎觅自己也笑了,主动退一步,“那你先劝着吧,有好消息再告诉我。”
刚才还急得要死,怎么突然就不急了?步离猜不透,索性不管,答应道:“行。”
挂断之前,黎觅想起一件事,提醒:“报名表别忘了交,虽然都是自己人,流程还是要走的。材料都给我好好写,面试也可以开始准备了,认真点,别给我丢人,听到没有?”
“嗯。”步离乖巧,又说:“贺醴说要跟我一起交,不用另外通知他了,我会跟他说的。”
“算了吧,我可巴不得他忘掉。”黎觅嘟哝着挂了电话。
什么意思?是不希望贺醴参加吗?步离奇怪,盯着电话发了会儿呆,又想通。
贺醴资质好不假,可惜是贺家的人,捧出来了又怎样,终究养不熟,哪有自己这样的素人好掌控。
呸呸呸,我也不是省油的灯!
步离挺胸,努力摆出一个凶狠的表情,嗯,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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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步离接到公司通知,说是办公室的天花板漏水,练习室的镜子也多有破损,需要紧急维修,全体人员放假一天。
步离安心在家宅了一天,劝说行动暂缓。
贺醴还是游魂状态,发消息半天才回,还老是答非所问,让步离放弃了交流的想法,打算等见到人再说。
等回到公司,步离溜达一圈,没发现哪里不一样,也没放在心上,像往常一样在老师的带领下投入紧张的课程之中。
傍晚,老师下班回家,两人照例留下加练。
除了贺醴和步离,练习生们都在郊外参加集体培训。
公司静悄悄的,平时满员的宿舍也没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