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煙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当目光不小心掠过桃灼身边之人时,惊诧之余只觉被他们折腾的心脏都不太好了。
紧攥手中马鞭,顾煙上前沉声说道,“你们两个跟我来。”
官道两旁的林子茂密积雪也厚实,三个人趟着皑皑白雪远离了人群,树上偶尔抖落下细雪,染着青丝成白发。
停住脚步,顾煙回身拱手行礼,“三皇子殿下。”
与桃灼一样士兵装扮的萧慕额首,“顾将军不必多礼。”
“殿下为何在此?”顾煙眉头紧皱。
赈灾一事本就是皇上有意交由五皇子历练的,定是容不得其他皇子插手。若身份败露,不但三皇子受罚,只怕自己也脱不了干系。皇上疑心重,结党营私可是重罪。
也知自己是做错了事,萧慕垂下纤长的睫毛,手指微握颇是窘迫的回着,“是桓儿非缠着我一道去凉州,素日里只有桓儿待我好,我也只心疼他。不忍他难过,就冒险跟了过来,还请顾将军莫怪,也请将军替我瞒着,别让他人知晓。”
—旁桃灼撕下一小块馒头塞进萧慕微握的手心里,“将军不会怪你的,将军也是不忍我难过,所以才把我偷偷带来。”
所以呢?我这是和萧慕互抓着把柄?顾煙无奈的又瞪桃灼,也不知他那小脑袋瓜里是装了什么,随随便便就揭了自己的短儿。
“我自是不会张扬,也请三皇子注意自己身份,别让我们这些臣子难做。”
“是。”萧慕恭顺的点头,“萧慕谨记。”
顾煙没再说什么,抬脚朝着官道方向走去,桃灼和萧慕急忙跟上。
顾煙向来不太喜欢三皇子,总觉他虽年纪小但心机颇重,不似五皇子那般单纯。
是顾煙出身将门不懂宫中险恶,萧慕从小无依无靠且又是个皇子,若不是靠着那一点点心机如履薄冰的度日,只怕尸骨都凉透了。
如果人生有得选择,萧慕也想似桓儿那般单纯的活着。
走了没几步,顾煙回身看向桃灼。只见他虽是踩着自己留下的脚印,却依旧显得步履笨拙。
“上来。”顾煙半蹲下身子。
虽是脸色不太好,口气也显不悦,但还是一路背着桃灼直到快追上缓缓前行的队伍才将他放下。
好在一路上再无其他事耽搁,夜幕降临那会儿正好抵达凉州,而本地官员早早的就在驿站等候了。
凉州县令赵成文点头哈腰的将萧恒、顾煙、徐天磊三人迎入二楼的厢房。只见酒宴已备好,还有几个凉州的绅豪在此跪迎。
萧恒向来没受过苦,可今儿车马劳顿连口热乎饭都没吃到口。忽然见到满满一桌子大鱼大肉的急忙跑上前先是夹了一块炖肉塞进口中。
只是嚼了两口忽觉不对的皱起眉头,问道,“凉州不是闹饥荒缺银两么?这一桌子饭菜是不是过于奢侈了?”
赵成文急忙解释着,“本是吃不起的,这不听闻五皇子殿下和大将军前来,凉州里这些个土财主凑了钱财特意备下这么一桌子好酒好菜,还请殿下别嫌弃。”
萧恒没经过事心里没主意,只能把目光投向顾煙。
“殿下,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驿站接待来往官员是有用餐标准的,即便是皇子也只能五菜一汤三荤三素。”顾煙出声提醒。
对着满桌子佳肴吞下口水,萧恒狠心的眼一闭,“撤走,换驿站饭菜。”
“殿下,将军……。”
赵成文慌忙的还想解释,顾煙冷声道,“赵大人还是按着殿下说的做吧,如今凉州的百姓饥不裹腹,我若与殿下碰了你这桌酒席岂不如同吸食了百姓血肉。赵大人要是手头宽裕,还请赈灾之时多为朝廷效力为百姓谋福。”
“是,是。”赵成文擦着额头上的汗珠连连点头。
顾煙转头覆在徐天磊耳边轻语了几句,徐天磊惊的“啊”了一声,而后点点头出了厢房。
不出片刻的功夫,身后带回来两人。
顾煙对赵成文解释着,“这是殿下随行的亲信,是要陪着殿下一同用膳的,也还请赵大人能为他们准备单独的住处。”
桃灼憋着嘴角的笑意,怎么看顾煙都觉得英俊不凡,就连一本正经说瞎话的样子都是神明爽俊令人心动。
席间难免谈及灾情一事,说着说着的就提起了上一次闹饥荒,还是八年前的事呢。
赵成文说道,“那次到粼县赈灾的官员是大学士陌桁,听闻贪污了赈灾款项百万两,所以后来才被抄家流放。”
只听“哗啦”的一声,摔在地上的碗筷将所有人吓了一跳。顾煙拍桌而起,一双凤眸充斥着血丝如暴怒的野兽。
“陌大人一世清白,岂容尔等诬陷。再敢胡言乱语,休怪我不客气。”
说完,就气冲冲的拂袖而去,留下众人一脸茫然的看着瑟瑟发抖的赵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