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妹子小花虽是个不到一岁的娃娃,但也舍不得我走,抱着我的脖子又哭又闹,不肯撒手。阿黄也是直立起身子,抱着我的腰,口中呜呜地悲鸣。
我抚摸着阿黄的头,看着怀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丫头,再想起这次远行的前途未卜,却又无法对家人言明,心里也是难受的厉害,不由更咽。
养父母和奶奶连哄带骗,总算是把小妮子哄住了,我们才得以脱身,阿黄更是一路跟随,直到我们坐上小巴还不肯离去。
与家人洒泪而别后,我和胖子带着老毕辗转坐上了开往重庆的高铁,一路向西。
从泉城出发,经过了整整十三个小时的旅途,我们先在重庆站下车,站内转乘开往丰都站的高铁,又飞驰了一个小时,终于算是到达的此行的目的地诡城。
在这里,我必须要提一下在列车上的一件事。
在2013年初,虽然高铁早已有了,但泉城到重庆却只有一辆k字头快车。尽管它已经提速,但无论是硬件设备还是服务品质跟高铁都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铁路交通是伟大的发明,而从这种交通工具诞生的那一天起,就滋生了大量靠着铁轨发家致富的另类人群,比如黄牛和贼。
贼分好几种,但不管是哪一种,不管是盗墓还是金融欺诈,其核心都是偷。独贼往往干的都是大买卖,街头巷尾、长途汽车、火车上则多是贼团,结伙作案。
就像电影《天下无贼》里演的那样。
胖子上车后就开吃,然后就是睡觉,睡得像是一只死猪。
坐在我和胖子对面的,是一对上了年纪的老夫妇。他们看起来衣着很得体,都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但步履却蹒跚,老头儿还拄着拐棍。
他们并没有多少行李,除了一手提袋像是营养品的东西之外,仅有老太太挎着的一个小布包。这包不算大,更像是个手袋,老太太袋不离身,显得小心翼翼。
上车后,他俩和蔼地冲着我和胖子点了点头,然后就开始压低声音小声交谈起来。聊了会儿,似乎都有些困倦,便闭了嘴,靠在椅背上打起了哈欠。
自从这对老夫妇上车,我就感觉有些不大对劲儿。不对劲儿的不是他们,而是一个皮肤黝黑,衣着平常,个子矮小的中年人。
这人是跟着老夫妇前后脚,在我们之后的同一站上的车,他并没有座位,却很执着地站在我们这节车厢里,大约隔着我们有两三个座位的距离。
其实这是年后返工的高峰期,车上没有坐票的人不少,车厢里横七竖八都快被站满了。我为什么会偏偏注意他呢?答案是面相,这家伙的面相太少见了。
他年纪约莫有个三十来岁,额头低窄、发际线低垂,眉挑而稀疏、与双眼相隔足有两指余,眼小而聚、呈四白、眼角下垂,下颚突出,嘴唇刚刚包住突出的两只门牙。
双耳小又无肉、耳后见腮,活像是一只大老鼠!
这长相是典型到不能再典型的贼眉鼠眼,相书上说这种人“生则为贼,六亲不认,广财不聚,诡诈狡猾”。
老鼠站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佯装在看手机,却隔不到五秒钟,就要下意识地朝着老夫妇这边瞥一眼。尤其是在老夫妇打起瞌睡后,更是朝我们往前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