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树木葱郁渐渐消散,草木穷处,蓦然出现一潭池水。粉衫少女在溪边撩起衣袖,努力地探着身子往河里够。
阮重笙走上前蹲在他身边,惊奇地搭话:“姑娘,这是做什么呢?”
少女回头看了他一眼,有点羞涩地往边上挪,嘴上低声应道:“摘莲蓬。”
阮重笙放眼望去,满池菡萏,莲叶田田。便是岸边,也都簇满了粉嫩花朵。
他哈哈一笑:“姑娘,我来帮你。”说着,他也撸起袖子,学着少女往河里捞。
少女很惊讶,羞羞答答地瞥他,见阮重笙一脸新奇非常有趣,小声道:“这池子里的莲蓬剥出的莲子很好吃,所以我背着家人过来打捞……”
阮重笙闻声答道:“莲子味苦,不如熬粥来得清香。”
见他这样好搭话,少女也放下心来,开始尝试着和他交谈。
两人几番来往,日头渐晚,少女用篮子装好了一大捧莲蓬,邀请阮重笙去家中用饭。
阮重笙摆手,道:“不啦,我还有事呢。跟你一个小姑娘去家中,也会坏了你名声。姑娘快走吧。”
少女咬唇,还没说话,接着见阮重笙转身伸个懒腰,继而盯着水中倒影发呆。
“姑娘?”阮重笙回头看了她一眼。
少女突然后退一步,低着头小声道:“没、没什么,公子小心,别跌入河里。”
阮重笙冲她笑笑,却也不再多语。眼尾低垂,似不经意往旁边瞥了一眼,便指着清溪里几尾小鱼,乐呵呵与她道:“此处可真……”
“公子。”那少女轻轻唤他。
“怎么了?”
“公子生得……生得真好看。”少女咬着粉唇。
少女从背后抱住他胳膊,温热的胸脯贴在他身上,纤手撩拨,轻轻滑过他喉结。阮重笙眸色渐渐深沉,少女食指一挑,衣衫滑落,瞬间露出大半个身子,浑圆随着动作跳跃。她看着本不是绝色佳人,可眼波流转之间媚色横生,五分姿色也有了八分风情。
“公子……”两人相拥倒在水中,水珠飞溅。
少女娇笑着挽一朵粉莲在指间,唇瓣抿着三片花,揽住他以口舌渡去。
阮重笙揽着她靠在湖岸,目光顺着紧贴在身上的衣襟往下飞速一划,盯着某处笑道:“原是这等美人恩么。”
少女娇嗔:“早知道公子如此知情识趣,奴儿就不费那功夫了。”
阮重笙哈哈一笑。
他二人贴身磨蹭,阮重笙盯着怀中人调笑道:“我方才那句姑娘是叫错了,卿本男儿身,何苦扮作女儿相?”
“还不是怕吓着公子,然后不肯与我……”素手轻点,交颈相缠,“共、赴、云、雨……”
阮重笙揽着他戏谑道:“当真要与我么?”
日头尚高,朗朗乾坤下,一对不知羞的竟然就着一身湿濡衣衫倒在湖畔,衣衫越脱越少,眼瞧着便要上演一出闺中风月。
“——如今的散修,防备心都这般弱了么。”
不料一道清凌的声音蓦然响起,林间倏忽一阵清风,白绫随风而起,寸寸铺来。
树林阴翳间,一道白影徐徐落下。胜雪的白衫,左肩上一簇凤羽,并上清冷如月的神态,倒真似九天仙子降临人间。
那是个极美的姑娘。她一步步走来,每靠近一步,粉衣少年就胆怯一分,直到与他二人相距三步之遥的时候,两人才匆忙分开,少年慌忙大叫:“你……你是什么人!”
来人也是少女的模样,身段窈窕,气韵出尘,只是瞧着太冷,反而老成。
纵使美人如花,可望不可即矣。
白衣女子启唇,话语简洁:“灵州,木摇霜。”
白衣,凤羽。可不是灵州的标志。
阮重笙回头的刹那,她正好看来,那一眼不带任何情感,恰如天边明月,仿佛在看人,却仿佛透过皮肉,透彻白骨。
粉衣少年唇瓣微颤:“我不过与郎君……”
木摇霜右臂轻轻一挥,三道白绫纠缠上来,将他紧紧裹住,提离了地面。他慌忙着就要求救,阮重笙看了挑起眉头:“这位仙子……”
“她是菡萏妖。”木摇霜只解释了一句话,然后右手微拢,少年的身体立刻四分五裂,绿色的血肉崩了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