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颜。”/p
女人黑白分明的眸看着她,带着几分不自觉地红,说话的声音都氤氲了淡淡的哭腔,“这个孩子我不要了。”/p
那是舒颜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纪漫兮。/p
脆弱而悲悯。/p
她想也不想地就将她抱进了自己的怀里,像顺小动物的毛似的抚摸着她的发顶,“好,等这两天你的身体状况稳定了,就把孩子打了吧,刚好季承轩的伤还没好,现在是最好的机会。”/p
休息半个月,还可以照常拍戏。/p
女人的脑袋贴在她的心口,安安静静地嗓音说了一个字出来,“好。”/p
她很乖巧。/p
乖巧地不像样。/p
舒颜虽然知道纪家人骨子里都有种叫做傲骨的东西,但是像脆弱到求抱抱这种事情,她只在楠笙面前见到过。/p
大抵是姐妹,脆弱的时候也应该是一样的。/p
纪漫兮没有再睡着,只是说想要洗漱,舒颜就扶着她去了洗手间,可是刚要进去,就被女人推出来了。/p
“我自己可以的。”/p
她看着她,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收回了自己的脚,“好,”她抿了抿唇,“那有什么事的话喊我,我就在外面。”/p
一扇门隔绝了所有的萎靡和凌乱。/p
浴室的水哗哗地放着,耳边顿时只剩下了连绵不绝的水声。/p
纪漫兮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看着镜子里那张有些苍白的脸蛋,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突然就勾起唇角笑了一声。/p
这是一张多么年轻的脸啊。/p
精致的眉眼、上挑的眼尾,还有线条分明的下颚线条和唇瓣,在所有人眼里,怎么看都怎么像是花瓶一样的存在。/p
那张脸最后还是被氤氲的雾气拉地越来越模糊。/p
她有些费力地垂下眼睑,安安静静地弯腰去洗手的时候,莫名其妙地眼底弥漫了雾气,紧接着就有两滴泪,湮没进了水池中。/p
那一瞬间,她的肩膀颤动了一下。/p
哑然笑出了声。/p
她可是纪漫兮啊,从来没有人能欺负到她头上的纪漫兮,也从来不知道什么是软弱的纪漫兮,怎么今天……/p
她蹲下身,大口地喘着气。/p
险些呼吸不上来。/p
舒颜虽然不放心,但是也知道以纪漫兮的性格,就算是脆弱了,也不会真的在她面前哭哭啼啼要死要活。/p
所以,她给了她自我修复的时间。/p
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女人的长发还是湿漉漉的,未施粉黛的脸上虽然苍白,但是眉眼仍旧是精致的。/p
舒颜扶着她坐到了沙发上。/p
等到帮她把头发弄干了之后,这才在她身侧坐了下来,“不开心?”/p
纪漫兮摇头,“没有。”/p
她视线落在了面前已经被收拾地整整齐齐的病房,安静而幽静的眸落在了身侧女人的脸上,带着几分希冀,“我可以抽烟吗?”/p
舒颜叹了口气。/p
“这件事过了就都会好起来的,”她笑着将脑袋靠在了女人的肩膀上,柔声道,“漫漫,今天晚上我陪你熬过去,好不好?”/p
纪漫兮愣了一下,蓦地眼眶就红了。/p
“好啊。”/p
她静静地看着桌上新的看不出一点儿裂痕的新花瓶,心底那点儿压抑的逼仄好像被藏进了深不见底的角落。/p
甚至被蒙了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