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说不定是有什么误会。”谬本良解释道,他本是一番好意,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别说了。”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
在那之后,他和英子的关系也有所缓解。他会时不时地帮她照顾孩子,还经常陪她聊天,疏解内心情绪。两人的旧情复燃,重新开始交往。话说回来,其实英子当时也只是因为那一点对谬本良不满意,其他方面不论怎么看他都是个完美的男人。
而如今,她孩子也有了,丈夫又不在了。兜兜转转俩人最后还是又重新在一起了。
“下周我的画展你和孩子都来吧,我想让你们成为第一个参展的人。”在她家,谬本良一边给她夹菜,一边说道。
“嗯。”她温柔地点头应道。
“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谬本良放下筷子,郑重地问道。
“什么?不知道。”她见谬本良一本正经的,有些惊讶。
谬本良握起她的手,微笑道:“今天是我们第一次正式确定关系的日子。”
“你还记得……”英子有些感动。
“当然,等这次画展完后,你们回来住吧。好吗?”谬本良含情脉脉地看着她说道。
英子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建议。跟他重新在一起后,她能明显地感觉到谬本良的变化。他更加成熟,更有担当了。而且,他和孩子也能玩到一块儿去。当她看到他和孩子玩闹的时候,内心却有种说不出的愧疚,觉得自己当初确实是有些固执己见了。
还好她重新找回了他,否则她会后悔一辈子。
……
一下班,谬本良便开车到医院门口去接她了,今晚他们要去安尡市亚安展览馆,这也是他明天正式启动画展的地方。
“钱钱呢?”她见他没带着孩子,所以问了一句。
谬本良温柔地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说道:“今晚只有我们两个人,孩子他在我家,有保姆照看着,放心。”
在亚安馆里,谬本良的画作完全将这偌大的空间填补了上,整个展馆的布局简洁而舒适,让人也不会感到视觉疲劳。在展馆对门的中央墙上,则挂着一幅巨大的画作。这幅画就是那幅《孩子》,也是他酝酿了很久的作品。
“这幅画是什么?”
整个馆里就他们两个人,英子兴奋得左顾右盼,她其实以前也知道他有画画的天赋,但是没想到他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看了一圈,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中央墙上挂着的这幅巨画,她慢慢地走到了这幅巨画前,并抬头认真地观察着。
“这幅画还没有完成,不过……过了今晚就应该可以完成了。”谬本良走到她旁边说道。
在这幅画的右边,是两位老人,一个老头,一个老太太。他们两个坐在沙发上,表情中掺和了兴奋、欣喜和期待的复杂情绪,看上去还有一丝诡异。而在画的左边,也就是画中老人所看的方向,则是一男一女,还有一个孩子。
画中的这一男一女正在亲热,而他们的孩子则在床下坐着。细心一看,在孩子手里抱着的,是一个……男性的头颅。她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在床上的女人和自己的面孔非常相似,而那个男性完全就是钱凯的模样。
她顿时惊悸不安了起来,鸡皮疙瘩爬满了她的身子。
那个小孩,不就是……钱钱的样子吗?而他手里的头颅,根本就是谬本良!她再转头重新看了一眼那在画作右边的两个老人……
“我走了!”她立刻转身,想要赶紧回去找钱钱。
“你去哪里?”他跟在她后面,面目狰狞地说道:“要不我用钱凯的手机给你发个信息吧。哦,对了,你爸妈的手机也在我这里呢。”
当英子听到这话的时候,她当场吓得腿软,瘫在地上。
“我扶你起来吧,英子。”他的眼神完全变了,那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类能有的眼神。
“不,不用。”她想把他推开,但她浑身颤抖难抑,骨软肉松,完全使不上力,有气无力地问道:“我爸妈,还有钱凯被你怎么样了?”
谬本良使劲儿地拍了拍脑袋,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大彻大悟道:“你看我,都忘了跟你说了。你刚刚在画上都看到他们了啊,哦对了!小钱也在上面呢!今天我忙乎了一天!你应该很清楚我最擅长的就是解剖吧,不过处理起来还是挺困难的,毕竟要掺些防腐剂让它们的皮不会腐坏。而且还要和画的色调相符,我还需要重新地用笔刷一点一点的上色……”
“你……”
“我把他们身体其他部位用氢氟酸溶了,已经冲进下水道里了,估计是找不回来了。”他平静地惋惜道。
英子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怎么能够做到这样,这样平静。
现在英子只想离开这里,她努力地撑起身子,颤颤悠悠地朝门口走去。
“你别走啊英子,你走了这幅画怎么完成呢,最后我们也要融入画里,那时候我的作品就完整了。”他一脸兴奋地说道。
“你,你别过来!”
她慌里慌张地从画展厅夺门而出,眼角的泪水打湿了她的妆容,一道道黑流凝固在她的脸颊。这个画展厅位于安尡市的郊区,方圆几公里都是荒无人烟,高速公路上的路灯也非常稀疏。她踏着高跟鞋,一瘸一拐地消失在黑暗之中,不管怎么样,她现在只想要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你怎么了啊英子,怎么慌里慌张的。”谬本良不放心地在她后面跟着,很担心她的状态。
“不不不,不要!!!你这个魔鬼!”她撕心裂肺喊道。她颤抖地拿出手机,但是信号格却是空的。
“我送你回去吧,这几公里呢,你能走回去吗?别逞强了。”他快步走了过来。从光线下到黑暗过渡的瞬间,他再也抑制不住在内心深处的情绪,他的嘴角抽搐了两下,然后自然而然地上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