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溪音看着面前的厨具,有些束手束脚,不知该从何下手。
作为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白痴,她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今天的一顿早饭。
她只见过伊莲做这些都十分轻松,看上去并不难,就是开火、煮熟、起锅这一系列操作。
简溪音搓搓手,自己能做那么多事,没道理一顿早餐都做不了。
于是从冰箱里取出两个鸡蛋,拿出伊莲买的罐头,放到一旁备用。
她记得需要先打开灶台,上面有一个按钮,好像只用逆时针旋转就可以把火点燃。
简溪音试着拧开。
奇怪!
为什么拧不动?
简溪音再试了试,还是不行。
她不自觉咬起了手指,从前都是有人为她做这些,突然自己行动,好像确实不简单。
简溪音又尝试了几次,终于最后被这个灶台弄得有几分火气,用力拍上去,谁知这一下,竟然将火给点燃了。
原来还需要压一压的吗?简溪音头一次发现这个厨具的神奇之处。
简溪音见火点燃,连忙将平底锅放在上面,看到大火将整个锅烧得滚烫,心里有些胆怯,抓住两个鸡蛋便打了进去。
锅里立马发出滋滋的声音。
对了,罐头也需要热一下,简溪音随手将锅铲扔在灶台上,把那盒罐头放到微波炉里,只是该转几圈,这又让简溪音感到一阵苦恼。
这上面有三个档次,小火、中火、大火,还有指针指向的不同时刻表的刻度。
究竟该热几分钟呢?这是个严肃的问题。
就用中火吧!国人最爱讲究的就是中庸之道,中火一定没错。
简溪音看了下面的时间刻度,或许下面的也可以用上,于是她把时间调到了30分钟的刻度。
霍希成一整晚都没睡,在这个环境下,他必须要保持百分百的警惕,哪怕简溪音看上去就是一个战五渣,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正当他在梳理当初被捕入狱之前的回忆时,门外传来了一阵瓦斯的气味,简溪音一大早起来,就在外面乒乒乓乓响个不停,他已经竭力将她的噪音给避开,可是还是耐不住简溪音的能耐。
霍希成脸色一变,直觉简溪音那边不会做出什么好事,难道她想用瓦斯毒死自己?
霍希成夺门而出,映入眼帘的便是简溪音在厨房忙碌的身影,这不看还好,一看便吓了一大跳。
她究竟在做什么?
霍希成踱步上前,将灶台上的瓦斯给关掉,这时微波炉里传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霍希成脸色一黑,直接关掉微波炉的插头,难得一脸怒容地看着简溪音。
“你是想我陪你一块儿自杀吗?!”霍希成声厉色荏,明显是对简溪音这样无异于自杀的行为给激怒了。
简溪音头往后面抻了一下,眼睛眨了眨,颇有些委屈巴巴的。
“我只是想做一顿早餐。”
霍希成都要被她气笑了,难道她不知道自己的瓦斯泄露了吗?
他又往锅里看了一眼,从锅里那团黑黢黢的东西来看,她要做的应该是煎蛋吧!
可是谁来告诉他,为什么她煎个蛋,连食用油都不放?蛋白质已经完全碳化,如果吃进肚子里,应该会被拉去医院洗胃的吧!
他又打开微波炉,里面冒出浓浓的黑烟,两人捂住口鼻,把浓烟驱散,用手套将东西拿出来,霍希成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一个铝制的罐子,表面已经被烧得黢黑,但是里面的东西依然还是冰凉的。
“你不知道金属制的包装最好不要放到微波炉吗?你这样把罐头放进去,随时会引发火灾。”
他不敢想象,当时瓦斯还泄漏着,如果微波炉里溅起火花,那她整个屋子都会被点燃,到时候都不用他动手,两人一起葬身在这里。
他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在生活上如此一窍不通,看到简溪音茫然无知的眼神,便知道她不是故意的,而是真的不懂这些。
他总算明白她的前任助理为什么会这么数落她了,因为她真的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生活白痴!
简溪音愕然,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学问,面对新知识,她还是很好学,将霍希成说的那些话记在心里,准备再次上手。
当霍希成再次看到简溪音把蛋壳打进锅里的时候,终于出声阻止了她。
“我觉得你还是离厨房远一点,比较安全。”
说着,霍希成亲自上手,将锅擦得干干净净,放到灶台上,倒上食物油,打了几个鸡蛋进去,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不缓不急,就像是在听一首舒缓的音乐,全然不像简溪音忙手忙脚的模样。
不一会儿,两个黄澄澄的荷包蛋,还有一片培根跟烤肠就被端上了餐桌。
荷包蛋的色泽很漂亮,表面嫩嫩的,蛋黄顶端还有一滴油缓缓落下,简溪音用叉子轻轻一戳,流心便顺着那条口子滑落下来,相当诱人。
她敢说,伊莲做的都没有他的好吃!
简溪音发誓,这是她这些年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早餐,如果说之前那些食物都是为了充饥,霍希成的手艺足以让她开始拥有了最原始的味觉享受。
霍希成看到简溪音吃得一脸享受,都怀疑自己做的真的这么好吃吗?他当然不知道在此之前简溪音吃的都是些什么,所以对于这么简单的一餐,都会露出这么享受的表情。
“对了,你今天要做什么?”简溪音夹起培根,塞到嘴里,细嚼慢咽完,慢条斯理地问霍希成。
现在他们两人被迫绑在一条船上,霍希成哪怕再想杀她,也不得不放下他们之间的恩怨。
最重要的是,现在简溪音的处境,让他不得不担心,如果有哪一天那群家伙找上门来,简溪音不幸遇难,自己会不会跟着她一块儿死,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也是他的烦恼所在。
霍希成表情阴郁,并不愿意待在这里保护一个仇人,这可能是世界上最荒谬的事情,因为这样莫名其妙的缘故,被迫保护自己仇人的安全。
见霍希成并不理会自己,简溪音自说自话:“待会儿我和莱斯利去档案室,钥匙就在门背后挂着,你自便?”
简溪音很快吃完,便从衣挂上披着自己的外套,戴着女士帽,提着一个公文包便准备离开。
霍希成眼睛看到简溪音离开的背影,想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
简溪音待在莱斯利的旁边,至少可以保证她是安全的,毕竟莱斯利作为一个警长,他们去的地方又是警察的地盘,那群家伙不会轻易乱来。
比起这个,他现在可以有自己的时间,去做自己的事了。
简溪音前脚离开,霍希成后脚便去了一个相反的方向。
他的母校福苏利大学。
发生这件事之后,大学很快便将他除名,将他视为一个耻辱,但是也因为这个案件轰动全城,众人对于他这个变态杀人狂的产生也是格外好奇,出于猎奇心理,一些年轻人会闻名而来,想知道他变成变态凶手是有什么内在原因。
因为他的过去乏善可陈,在亚洲称得上漂亮的面孔,在这里却无人问津,因为体型并不是白种人青睐的那种肌肉蓬勃的体格,于是很多人开始臆测他是因为体型瘦弱,求爱失败,才转而变成一个变态杀人狂。
这些都不是霍希成关注的,他这次来不是为了故地重游,因为他这件案子疑点重重,他当时因为做完实验,将报告整理准备第二天交给硕士导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很困顿,所以休息了一会儿,这一休息,整个天都变了。
他醒来的时候,十几个警察手持枪械,闯进他的宿舍,用枪指着他的脑袋,然后在宿舍里找到那些尸体。
据法庭上提供的人证物证,别人都只说他看起来跟别的学生没两样,虽然成绩优异,但是有些高傲,不愿搭理人。
这些都不在霍希成考虑的范围内,他不需要为了迎合任何人,去装作一副讨大家喜欢的模样。
其中最关键的是来自他室友的证词,知道他的房间藏有尸体,他的室友是第一发现人。试问他为什么会傻到在两人合住的宿舍里,放置尸体,这么轻易地让别人发现?
但是原告方给出的理由是当时还在假期,宿舍里的人都走了,包括他的室友也在前不久搬出去住,宿舍只不过是他暂时处理尸体的地点。
而另一个疑点,就是那天他为什么会睡得这么死?自己睡觉很浅,他是知道的,可是贾尔斯曾经进来过这里,他却一无所知,直到警察拿枪指着自己,自己才悠悠转醒,难道他就真的这么粗神经,由着无关的人进进出出自己的抛尸地点也一无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