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冰!」
眼看他就快要追上她,她心慌得只能往偏狭的巷弄里头躲去,正要跃下屋顶,一急,脚下一个不稳,踏偏了一块屋瓦,重心不稳的跟跄了下,手臂便被他抓了个牢实。
「语冰!」
她迅即甩开他的手,伸脚往後向他踢去,他挡下,她另一脚又迅速回旋一踢,他还是闪过,双手并不断的探向她的手,试图抓住她,不让她有逃走的机会。
以此刻的状况来说,近身战对她太不利,为了避免与他面对面,她不仅得出手快速,还得不断的往阴暗处躲,虽然已经努力要自己冷静下来,一颗心却是无法克制的越跳越快,而且越来越慌急,只想着必须尽快脱身。
他趁她一个不注意的空隙,抓住她的右手腕,并压转向她的背後,牢牢箍住。
「语冰……」
她使力要挣脱,情急之下,另一只手往他的胸前疾远出掌,却因为动作实在太过明显而被他轻易的抓个正着,他抓握住她的手腕,照样压转到她的背後,完全不让她有挣脱的可能。
「语冰……」
她还不死心,仍想着要用脚攻击他,藉以逃脱。
「语冰!」他凛然大喝一声。
她浑身一震,动作顿止,惊得抬起眼,与他对上,两人终於四目相接,她怔怔的看着他好半晌。
「语冰,别逃了。」他的语气虽然严峻,但是眼眸饱含关切。
夏语冰浑身一颤,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最终,纸还是包不住火了吗?她深深的吸气,闭了闭眼,「放开我。」
「你不是还不舒服吗?怎麽可以不顾身体微恙就往外面跑?」他语气里有着责怪与担忧。
她微微愣住,没想到他问的第一个问题是这个,事实上,她的身体根本没事,只是一直利用身体不适这个理由逃避他向她追问客栈那日的事情罢了。
她又深深一叹,「放开我,我们回去再说。」
他看她一会儿,放开了她。
她没多看他一眼,迳自转身,飞身回到奉府,进入属於他们的房间。
奉稹剑紧跟在後,进了房间,看见她拉下蒙面的黑布,走向房里的五斗柜,从一个小抽屉中拿出一封看起来已经泛黄的……休书?他不禁愣诧。
她转身面对他,纵使心中纷乱如麻,脑袋更是天崩地裂般的混乱,仍旧维持着平板、淡然的神情,以她用尽力气所能发出来的最镇定的语气说道:「我会马上离开奉府,就当我们从来没有任何关系。」她走向门口,洒脱得彷佛不带半丝眷恋,过眼云烟,转眼即忘。
他在她经过他身边时拉住她的手,露出难以置信得表情,「你说什麽?」
她没有抬头看他,「我说……」
「我不准!」他打断她的话,扳转她的身子,让她面对他,直视她的眼睛,质问道:「你忘记你已经答应过我,无论发生何种状况,绝不会离开我?」
她看他一眼,那一闪而逝的眸光里有种自弃般的霜冷,「我是个骗子。」
「什麽?」
「你在凤川镇客栈遇见的那个女人不是我的师父,而是我的亲生母亲。」
他怔愕,说不出话。
「打从一开始我就欺骗了你,我擅长模仿画作和书法,为了嫁进奉家,便模仿你父亲的笔迹捏造了一封信,你见到的那封书信其实出自我的手,目的就是为了要嫁进奉府当将军夫人,我根本就不是你父亲故友的女儿,那个故友也根本不存在,这桩婚事一开始就是假的。」
虽然诧异於她欺骗他的做法,但是他并不意外听见这样的事实,或者该说,他早有心理准备,毕竟她并非寻常人物,无论怎麽想,她的出身都不可能只是一般的平民百姓。
「而你写了休书给我之後,我为了继续留在奉府,便写了一封信,请俞总管寄给你,目的只是为了欺瞒俞总管,那封信早就被我拦截,当然就不可能到达你手中,之後我更捏造了一封你书写的信件,寄回给俞总管,让我可以继续留在奉府,而为以後当你回来时查无对证,我早就销毁了那两封信……这样你明白了吗?这一切都是假的,这桩婚姻是假的,我的身分也是假的,我只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他一边思索着听见的事实,一边问道:「那你的真实身分是什麽?」
「这你就不必知道了。」她并不希望他知道得太深入,知道得越多,对他的立场越没好处。
「你为什麽要嫁给我?」他又问,这才是根本的问题。
「事到如今,再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总之,我只是个骗子,休书我拿走了,你自由了。」她转身,又要往门口走去。
他再次拉住她的手,「就算你是个骗子,仍然是我的妻子。」
她暗暗叹口气,就知道他是这样的个性,就知道他会这麽说,所以她才必须离开呀!
他是受皇上信任与旭王爷重用的镇北将军,现在又握有朝廷重要的兵权,而她却是个在江湖上没什麽好名声,并且在黑市仿造、贩售赝品的骗子——她并非以自己的身分为耻,相反的,她相信自己生来就该是个骗子,这是她的本命,始终引以为傲。然而她的身分一旦被他发现,她就彻底失去留在他身边的资格,不管他在不在意,不论他有多麽坚持不让她走,她也不能让他的立场陷入险境,尤其今晚他当场远到她潜入皇宫,以他的立场来说,更加没有理由为她护航。
无论她做了什麽欺天骗地的事情,只要他不知道,就算天皇老子找上门来兴师问罪,她也有办法蒙骗过关,然而一旦他知晓了她的身分,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