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之福之所倚,福之祸之所伏,祸福难料也!”司马朗道:“……父亲自来此,一直陷于纠结之中,反而一叶障目了!”/p
司马防半晌都没有说话,过了良久,道:“……你先下去!”/p
司马朗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看他不像是被气病了的样子,这才放心下去了!/p
这个儿子,是很坦荡,说的话也很不客气。当然,其中也有计较计算的一部分。这就是,司马氏青年子弟们都已经开始有了想法了!/p
这是很要命的事情。/p
这一切的源始,都是由于徐州的一切,都是新颖的,青年们便守不住心,想要参与其中了。/p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吕娴的影响力啊。她不在徐州,却创造了一种吸引人的新颖的理念,能激发出人心中的热情和热血,想要参与其中,成为其中一份子。/p
所以司马防以为,吕娴不像是个公子,而像是个洗脑的传教的疯子。/p
对于司马朗,司马防其实还是很看重的,毕竟是长子,而且长子看自己脸色,也不是看他有多生气,借以想逃避,自己的儿子是什么人,他还是知道的。他是想看自己被气的要不要紧,是真的孝顺和关心才会如此。/p
如果只是看父亲的脸色是不是生气,就太心机了!/p
司马氏子弟的品质,他不疑心的。司马朗也早料到了说这些一定会让他生气。可他还是说了。这说明什么呢,说明这件事情,这些想法,已经在他心中想了很久了,盘算了很久了!/p
终究是挡不住人心所向啊!/p
司马防很郁闷,他一直心里很排斥去徐州城内看看,所以自来此处,根本都没有进去真正的了解过。/p
这里究竟有什么魅力?!他不想懂,可是,人终究是拦不住了!/p
哎!/p
司马防对着明月发愁!/p
司马朗虽稳重,此时难免也是心中忐忑和发愁。几个族中子弟交班回来,看他脸色不对,便道:“……伯达与族长说过了?!”/p
司马朗点了点首,道:“父亲不太高兴。”/p
“难为伯达了,竟是代我等受过!”众人十分遗憾的道:“这等忤逆,终究与孝有碍,难为伯达了。”/p
“我一人受过,总好过众人受过。”司马朗道,“父亲并没有明确说什么。”/p
众人一时也弄不清族长心意,便也有点听天由命之意。/p
都说是天意,听天由命这类的话,那个时代,族中之命,父兄之命,就大过天了。有的人,一辈子都未必能脱离家族的控制。/p
有些东西,在这个礼法森严的时代,就是看不见的网。网住了他们的身体和心。/p
人都活在网中,守着规矩而活,他们也没想过去挣脱,因为一旦缺了这个,他们都不敢想象人得怎么活。时代基础就是如此。这是时代局限,没办法的事情。/p
众人道:“总归是委屈了伯达,本是稳重,最得族长器重倚重的长子,如今恐怕反倒叫族长失望了。”/p
倒也算不上失望。/p
失望也只是一时的,因为司马朗是长子,基本算是默认的下一任族长人选,而为一族之长,最重要的职责,就是承担。/p
而他所为,恰恰的代表着青年一代的想法,为此,他甚至去忤逆了父亲。/p
一个愿意去表达和承担的人,总比一个想避开这一切想法,而只好讨好父亲的儿子,要值得托付的多!/p
司马朗却笑着摇了摇头,并不为此叫他们内疚自责。/p
“可有异动?!”司马朗道。/p
“并无,”族中子弟道:“……不近听闻了一件事情。”/p
“江东遣了使者前来出使,正是鲁肃,”一青年道:“恐怕没几日便要到了。”/p
“鲁肃,名士也。”司马朗低声道:“听闻他与周瑜交往甚密!”/p
“是颇有些渊源,这二人,一主战,一主外交,孙策之股肱之臣。恐怕来者不善。”众青年眼睛发亮的道。/p
另一青年道:“难道还能要回孙策去?!恐怕难了。”/p
“伯达以为呢?!”众人问司马朗道。/p
“意在拖住徐州,江东,现在依旧会主战,他来与不来,目的都只有一个……”司马朗道。/p
众人点头。/p
“这几日多听听城内的动静,恐怕不会太平……”司马朗道。/p
众青年子弟应了,这才四散去了。/p
但谁都没有料到,鲁肃人未至,信先至,而信不先到徐州以内,而是一封密信先来了司马氏。/p
司马朗收到的时候,真的万分的惊愕。/p
然后急趋步前来禀告司马防。/p
“父亲!”司马朗将信递上来道:“江东鲁肃密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