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他之外,没有第二个人了。
刚才的一切,如千贺知描述的那样,成了破碎的梦境。
太宰治消失了。
他曾经喜欢过也讨厌过的太宰治,将这种自我毁灭成全他人的结果当成了自己的救赎。
毁灭即是救赎。
……为什么呢,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
千贺知的情绪还没有缓过来,就维持着跪在地面的模样,一滴眼泪从眼眶中溢出,砸在地面上,化开一小块积雪。
这是他的眼泪。
货真价实。
耳边响起鞋底与雪地摩擦的声音,千贺知转头,看到了太宰治那张波澜不惊的脸。
奇怪的是,刚才那种气愤得巴不得捶死太宰治的心情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太宰治单膝跪地,伸出手拍拍他头上的雪花,温柔得不可思议。
“这个愿望太亏了。”
那个太宰治希望千贺知的愿望是“成为人类”。
这个太宰治希望千贺知的愿望是“从未认识太宰治”。
可千贺知哪个都没有选。
这世界上是否有幸福的彼岸?
太宰治觉得,大概是没有的吧。
所以说,这个愿望,不就和没有许下一样吗。
千贺知的声音闷闷的:“他去了幸福的彼岸吗。”
太宰治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或许。”
倘若你如此坚信的话。
不过,有人为了他的离去而哭泣的话,或许对于他而言本就算是一种幸福了吧。
像是刚才用言语刺伤千贺知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太宰治拍干净千贺知头上的雪花之后,朝他伸出了手:“回去吧?外面太冷了。”
千贺知没有动。
“太宰。”
“嗯?”
“我们之前算是在一起的吧。”
“是哦。”
二人默契地沉默着。
千贺知没有搭他的手,自顾自地站了起来,眼眶和鼻尖都红红的,看起来也没什么精神的模样。
有雪花落在太宰治空荡荡的手心。眼瞳中映出这一幕,太宰治握紧了那些雪花,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分手吗。”千贺知问。
“好啊,”太宰治也跟着站起来,“如果你希望的话。”
这世界上大概没有人能从太宰治那张永远风轻云淡,或是故作蠢态的脸上看出什么来吧。
就好像此时他微笑着,像是对这段短暂至极的感情毫不留恋一样。
太宰治是一个会挽回什么的人吗?没错,他擅长反转局面,力挽狂澜,却任由自己重要的东西从指缝中溜走,用“必定失去”来掩盖自己胆怯的事实。
千贺知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