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寂廷在收到皇帝口谕之时,心态十分的平和。/p
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在支撑着他。/p
“儿臣给父皇请安。”秦寂廷见秦楚易竟是在御书房里见的他。/p
心里突然有一丝不好的触感。/p
御书房一向是秦楚易处理公务之地。平日里父子相见的时候根本不会选择在这里。/p
说明今日里的事情,有些不太好。/p
不过,他无所畏惧。/p
至少他得护住他心爱的女子。/p
秦楚易端坐在御书房的紫檀木两头翘的书案前,一手握着乌金石头雕成的龙形镇纸,另一只,放在书案上,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书案的桌面,发出:“咚咚咚”的声音。/p
秦楚易没有开口让秦寂廷平身,他便一身保持着跪下的姿势,一动也不动。/p
时间仿佛静止了。/p
秦寂廷微微抬眸,他的头低得有些下,他完全看不见高高端坐在龙椅之上的秦楚易。/p
但是,他能够感知得到秦楚易身边的气流,十分的强大,这是一种帝皇的威压。/p
于是他知道,秦楚易十分不高兴,所以,才会这般先给他一个跪下不让他平身的下马威,而此时,还连着用帝皇的威严来压制他。/p
他想了想顾千寻昨日夜里所说的话,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p
心里的那些倔强的想法一瞬间便消失了。/p
倒不是他突然被秦楚易吓到了,害怕了,而是,他似乎有了更好的办法。/p
于是,秦楚易不开口说话,他便一动也不动的跪在那里,就好像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p
杜德才一直弯着腰站在秦楚易的身边伺候着,看着父子俩陷入了一种可怕的沉默之中,他的心神也渐渐的揪紧了。/p
秦寂廷就那样跪着。/p
却并没有因为他的双脚是弯着的,头是低着的,便破坏他身上的尊贵之气。/p
相反便就是那样一个动作,却也足够让人无法忽视他的王者之气。/p
两个人,一父一子,一君一臣,原本应该是气度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此时,却好似都有着一股狂霸的气息流露出来。/p
杜德才忍了又忍,才勉强忍住自已,让自已不要轻举妄动。/p
此时,正是皇上与六皇子殿下暗暗斗气之时,谁上谁倒霉。/p
因为皇上不可能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将六皇子殿下弄死,但是,他一身的脾气却是要发作出来的。/p
许久许久,若是不看看更漏的话,完全记不清楚是什么时候了。/p
秦楚易才缓缓的哼了一声。/p
这一声之中,透露的不是他开口了,而是他一直隐隐积蓄起来的怒火发泄了出去了。/p
杜德才心神一晃,心里缓缓的松了一口气。/p
他常年伺候在秦楚易的身边,没有人比他要更了解皇上了。/p
看来,今日对于六皇子而言,将不会是一个太难过的日子。/p
“你可知罪。”/p
杜德才尽管了解秦楚易,却没有想到,秦楚易在一开口之前,就将手上一直紧紧握着的乌金雕龙纹的镇纸砸向了秦寂廷。/p
秦寂廷动也没有动,被飞过来的镇纸砸了一个正着。/p
痛,对于一个惯常上战场的大将军而言,这是小事。/p
但是,额头上面的血迹,猝不及防的流了下来。/p
秦寂廷甚至也都没有动一动,身体就好像变成长了根的树一般,狠狠的抓着铺陈着红色地毯的地面。/p
“陛下……”杜德才想要开口。/p
秦楚易直接甩过来了一个冷眼。/p
杜德才被吓得心脏仿佛跳了出来,半晌才从牙齿缝里漏出来一句话:“陛下千金之躯,万勿伤了手。”/p
秦楚易听得杜德才这般说,才勉强舒展了眉头。/p
虽然知道自已的手上说的不一定是真话,但是,好歹听着要舒服了许多。/p
“儿臣不知。”秦寂廷低着头,声音低沉。/p
但是,谁也不会从他那四个低低的字音中听出知罪的意思,反而是倔强更多一些。/p
“好,很好,你还给朕倔着。”/p
秦楚易生气是生气,但是在刚刚无声的对峙之中,他已经泄露了他太多的龙气,以至于此时,他的怒气虽然上涌,但是一直都无法成形,因而威压少了许多。/p
“朕问你,最近的流言是什么意思?”/p
不管秦寂廷说什么意思,秦楚易都不会相信,因为他在自已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了决断。/p
他坚信,这就是秦寂廷故意弄出来想要为了娶顾千寻而造的势。/p
“儿臣不知,恳请父皇派详查,以还儿臣和顾二小姐公道。”/p
秦寂廷在心里终结了一回,他想要一口应承下来,没错,他就是想要娶了顾二小姐,但是,再三思考,他最终还是听从了顾千寻的叮嘱。/p
现在秦楚易正是恼怒之时,他若是此时应了下来,无异于虎口拔牙,只会让秦楚易的/p
怒火来得更为猛烈一些。/p
“公道,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p
以假乱真,真真假假的。/p
“儿臣不敢。”/p
秦寂廷多余的一个字也不说,导致秦楚易问得有些失去了耐心。/p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秦寂廷居然变成了这样一条滑不溜湫的泥鳅,怎么说他,他都不上当了。/p
以往之时,秦寂廷只需要他两句话,瞪一眼,自已就会将任何事情,都说出来了。/p
然后想要的和不想要的,秦楚易一并便知道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