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放时心里也揣着一壶沸腾的开水,他是给气的。
&&&&想回答说夫人没跟自己来北国以便打发掉这位汝国小美人吧,可从他抓自己手腕的力道判断,难啊。
&&&&“呵,小哥认识在下的夫人?”冬夜掩饰了他脸上气到狰狞的微笑。
&&&&韩书封脑袋小鸡啄米,目光如狼似虎。
&&&&“呵,在下的夫人正在不远处的梧桐树下,小哥既然认识她,便随在下走一趟见见她吧。”啊哈,帝君要领着“奸夫”去修理南皇了。
&&&&“她、她现在就在寺中!”完全跟心上人丈夫不在一个情绪维度的韩书封,双眼在冬夜中泛出亮晶晶的流光,像是喜极而泣。
&&&&堪堪才跪在佛祖面前祈求让自己再见她一面,谁知上了个茅厕就、上了个茅厕就……打住打住,别再强调茅厕了,太有内味了。
&&&&后来的很多很多年,梵花的每个丈夫都要拿“你是齐放从茅厕捡回家的”这句话来揶揄他。
&&&&他一开始还臊得抬不起头,听着听着就身在臊中不知臊了,和南皇没羞没臊到地老天荒。
&&&&后话,让我们把镜头转回到遇见“艳鬼”的南皇这边。
&&&&相较于齐帝君那边忍着没发作的暗潮涌动,她这边的情形就有烟火气多了。
&&&&指尖触碰红眼男子真丝般滑不溜丢的脸蛋,一股极细微的电流通过她的身体,酥酥麻麻,让她情难自禁的想要触摸他更多;
&&&&触摸更多之后又冥冥中有股巨力猛然将她推进浩大的命运洪流中,随波苦苦挣扎。
&&&&红眼男子也被她摸出一阵刺痛的惆怅和莫名的怀念,他这时候还不懂,只以为自己向来古井无波的心境产生的异样一定是这个陌生女子在施法攻击自己,也二话不说运法当胸一掌拍向她。
&&&&梵花以屁股向后平沙落雁的挨打姿势飞出去,栽倒在地,还后翻了个跟头。
&&&&幸得鎏金龙纹镯庇护,她才能出得了哼哼唧唧的吟哦,否则就真的要“朕已薨,享年十六”了,太师天团也可能会集体中风。
&&&&什么电流啊洪流啊惆怅啊这些神神叨叨的矫情感觉,统统在这掌下化为乌有。
&&&&想想齐帝君这个神仙丈夫要是没把镯子给她戴,本文就要在此完结……细思惊恐,惊出一身冷汗。
&&&&红眼男子见一击不能将其击毙,更探出对方身上有件厉害的法器保护,对她的敌意大增。
&&&&翻掌第二次运法,并且这次增加了攻击强度,准备连法器带人,给予一劳永逸的一击。
&&&&掌心红光大盛,斗篷无风自动。
&&&&南皇扑街倒计时:1,2,2.5,2.6,2.7,2.8,2.9,3……发射!
&&&&“不要!”
&&&&红眼男子出手的刹那响起韩书封的惊呼,可惜喊爹都晚了。
&&&&等等,南皇的龙命还有转机!
&&&&红眼男子的法力居然打歪,一掌击在了梧桐树上。
&&&&几百年的古树顷刻间灰飞烟灭,只剩下个木桩。
&&&&齐放疾风骤雨地刮向妻子,挡在她身前。
&&&&韩书封跪在地上扶起她,带着哭腔反复地喊:“方夫人,方夫人……”(他被韩飞燕误导,一直以为心上人姓“方”)
&&&&梵花最大的伤害就是翻了个跟头,屁事没有,更多的是意外见到当初在尘城有过一面之缘的小郎君:“小郎君,你怎么跑北国来了?”
&&&&朝思暮想的心上人的声音惹得韩书封瞬间泪崩,哭得梨花带雨:“方夫人,我叫韩书封,我叫韩书封,你一定要记住。”
&&&&“呃,你别哭呀。我记住了,你叫韩书封。”
&&&&叫他不哭,他越发哭得厉害,有感动,有苦楚,有再相逢的庆幸。
&&&&“方夫人,把你的名字告诉我,我上次忘记问了。”
&&&&“害,不就是一个名字,瞧你哭成这样。”抹一把他脸上的泪,“我叫梵花。”
&&&&韩书封抽泣着默读:“方花。”
&&&&傻小子是死磕上这个姓了。
&&&&战线后方在演绎“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战线前方的齐帝君矛头直指红眼男子:“大丈夫怎有脸欺负一介弱女子!”
&&&&不是艳鬼吗,怎么又成大丈夫了?!
&&&&红眼男子声音不大,却足够掷地有声:“她摸我!”
&&&&得,这回该换齐帝君杀她了。
&&&&第一六一章北国风云6班若
&&&&“喂!”梵花一蹦三尺高,脸红脖子粗地呵斥红眼男子,“你休要胡说些容易让人误会的话,什么叫‘我摸你’,你懂什么叫‘摸’吗!”扭身趴在丈夫胸口已是一副我见犹怜的委屈巴巴脸孔,求生欲让她变脸起来连时间差都没有,“小郎,你别听他张口就来。我刚才手指头是有碰到他的脸一乃乃,可那根本不能算‘摸’,我就是看他不男不女的想碰一下确定性别。你看他没有喉结也没有胸,是不是不男不女!”
&&&&六月天飞雪,她是真不知道自己的手怎么会自己抬起来去摸一个不男不女的脸。
&&&&再说了,不想被碰,拍开她的手便是,哪有严重到置人于死地的程度!
&&&&看向树桩,万般后怕,对红眼男子的情感从第一眼的惊艳转变为现在的敬谢不敏。
&&&&她是对美好的人事物没有抵抗力,可还没贱到差点被对方宰了还能和颜悦色地当舔狗舔他的高颜值!
&&&&齐放第一时间不是去追究妻子与红眼男子在自己上茅厕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桃色误会,而是扶着她的双肩从头检查到脚,看着像是无恙,仍不放心地问她确认:“伤着了没?”
&&&&丈夫没因外人的一句话误会自己,梵花老怀大慰,积极地摇头:“没伤着,小郎别担心。”抱住,然后肆无忌惮地射红眼男子眼刀。
&&&&丈夫在场给了她藐视高手的熊心豹子胆,殊不知他们夫妻俩就算再加上鎏金龙纹镯,也万万干不过人家。
&&&&韩书封擦净脸上的泪,边擦边懊恼:相逢不易,我却没把最美丽的状态呈现给她看。
&&&&走向红眼男子,向他引荐道:“班若哥哥,这位是方夫人,你们刚才大概有什么误会,方夫人站在树下是在等她的相公。”
&&&&梧桐树命丧在名为“班若”的红眼男子手中,周围一下子变得空旷,寒风卷过的声音也更显冷厉。
&&&&班若没接话,赤瞳幽深,让人难以揣度他的情绪。
&&&&梵花最后狠瞪一下不男不女,视线才转向韩书封:“怎么,小郎君跟他是一起的?”
&&&&“嗯。我去上茅厕,班若哥哥也像方夫人等相公一样在树下等我。”为挽回自己刚才失态的形象,他回答时神态举止特名门闺秀范儿。
&&&&梵花横竖看不男不女不顺眼地斜瞥着他:敢情你也是在等人出恭,横什么横!
&&&&余光瞥到那节凄惨的树桩,脑中灵光一闪:“哎呀小郎,咱们弄没了人家的大树,此地不宜久留,赶紧走。”抱住他一条胳膊,拖着人往山门方向小跑起来。
&&&&心上人一跑,韩书封不也得跟在她屁股后面跑。
&&&&班若因为自己今晚有保护他平安往返的任务,只得也跑起来,即使觉得他们仨很莫名其妙。
&&&&幸亏他们溜得快,因为听到动静的管事和尚几乎与他们前后脚带着一帮小和尚奔过来,望着光溜溜的空地,傻眼了:“树呢?本寺几百年的梧桐树呢!”
&&&&寒风从光头上呼啸而过,他打了个哆嗦。
&&&&第二天主持玄祖大师望着光溜溜的空地向他发出灵魂拷问:“树呢?本寺几百年的梧桐树呢!”
&&&&寺外,刘灯坐在车板子上双手插袖,缩着脖子在冷空气中等待夜游寺庙的二圣。
&&&&目标现身,跳下马车恭迎圣驾,顺便打量一眼他们身后多出来的两人,瞬间被他们的神仙颜值晃花了眼。
&&&&梵花无视班若,笑对韩书封:“小郎君,很高兴能在北国再次见到你,可惜时辰已晚,我和相公要回去了,咱们后会有期。”
&&&&韩书封目光留恋在她的脸上,抿了抿粉唇,追问道:“方夫人留宿在北国哪里?告诉我,我明天就去找你。”
&&&&人家丈夫那么大个人就杵在旁边,他问得也太直白了点,更别说两只赤裸裸的大眼珠子,瞎子也看得出他动了凡心。
&&&&齐放相当无语:出来一趟,旧人(无晴)没见着,反而惹到一只小狐狸精。
&&&&梵花最是吃软不吃硬,韩书封一露出可怜见儿的模样,她就没辙了,就心软了。
&&&&真实的住址不便透露,她就想说个燕歌城的客栈当做碰头的地点。
&&&&齐放看出她的意图,快一步出声堵住她的嘴,言简意赅地摊牌:“韩公子,你出身天师大家,过两年家族必会为你安排一位出众的妻主,切莫将心思放在不相干的已婚女子身上,后会无期。”抱起妻子塞进车厢,自己随后也钻进去,关起车门断绝妻子飞来的孽缘。
&&&&快刀斩乱麻,大夫气场全开。
&&&&刘灯坐上车板子,挥鞭架着马车返程。
&&&&车厢内,梵花觉得韩书封到底只是个处在青春期的半大孩子,担心丈夫的狠话会刺伤他稚嫩易碎的自尊心,抬手想开窗看看被他们撇下的两人也上马车离开了没有。
&&&&齐放阻止她开窗的动作:“皇上这是嫌自己后宫太空荡,急于纳妃?尤其人家还是个汝国男子,给皇上当妃子再合适不过。”
&&&&“小郎,朕早就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自然看得出韩公子对朕有意思。
&&&&不过朕绝没有见色起意的心思,不然也不会任他一直喊朕‘方夫人’而不纠正。
&&&&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呀,喜欢上一个人跟喜欢上一件漂亮的新衣服一样简单,等出现下一件漂亮的新衣服,他的注意力就会从朕身上移开,所以小郎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况且他若真是天师韩家的公子,今年应该才14岁,朕哪能禽兽到去玷污一个14岁的孩子。
&&&&小郎方才实在无需说那些严厉的话,会吓坏小朋友的,小心人家在背后骂你是个坏蛋老家伙。”
&&&&她身正不怕影子斜,说时特字正腔圆,正气凛然。
&&&&齐放倾身压过去,抓挠她腰间的痒痒肉:“坏蛋,嗯?老家伙,嗯?为夫比不上汝国鲜嫩欲滴的娇男人,是个唠叨无趣的老家伙还真是抱歉了。别以为你说得头头是道,为夫就不拷问你了。何年何月何日何地认识小狐狸精的,从实招来!”
&&&&梵花在他的魔手下乐得发癫:“你别闹,朕招,朕全都招。”
&&&&他一停手,便将在尘城与韩书封相遇的经过竹筒倒豆般倾泻而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本来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部分可隐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