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知道说出这句话的那个人大概率不会为它停留。
“我也不懂你为什么一定要强行让我留在你身边。换个人不行吗?”凌衍问。
“遇见一个人,然后认定对方是这世上其他人无可取代的独一无二,想要让他为自己停留,永远陪在自己身边。这种感情……很难理解吗?”小鬼脸花呜咽着说道。
凌衍在暗地里摇了摇头,他拍了拍身上的尘灰,收拾好自己,打算就此离去。居无忧还在巢穴里等着他呢。
这么久了,对方应该已经发现自己不见了吧。也不知道等自己回去了,对方脸上会是怎样一副表情。这样思考着,凌衍脑海中不禁浮现中居无忧时常露出狰狞的笑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虽然明知对方不会伤害自己,但谁又知道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会做出什么精神不正常的事情呢。
他还是赶紧回去吧。
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小鬼脸花忽然从地上站起,根须支撑着它的身体。“你是要走了吗?”小鬼脸花问。
凌衍没有回复它。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小鬼脸花又问,“我想送些东西给你。”又担心自己的话有歧义,它赶忙补充道:“别误会。这不是贿赂。我也不要求你为我做些什么。这仅仅是作为你陪我聊了这么久的天的回报。还从来没有过人愿意陪我聊天呢。”
末了,小鬼脸花又耸了耸肩,略带惋惜道:“我也从没有见过像你怎么好看的人。长着那么一双好看的腿……你是我在魔域见过的第一个人,也是第一个我想要让你为我停留的人。如果你愿意留下来陪我,我会很开心的。当然,你不愿意,就算了。”
不知何时开始,浓浓的雾气从地面的缝隙中泄露出来,不上不下地漂浮在距离地面只有一米的低空。与之相对应的,天空也发生了变化,这里灰一块那里白一块,像一块打了无数补丁的残破布匹。天上明明没有月光和星光,地上也没有供以照明的火把,天地间却并非漆黑到伸手不见五指,而是笼罩在一层白茫茫的光晕中,如霜,如雪,如雾霭。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小鬼脸花锲而不舍地问道。
这一次凌衍没有沉默,而是选择了回答。没办法,小鬼脸花的哭声实在太让人心疼了。哪怕凌衍是个铁石心肠的汉子,也不免感到心中酸涩。反正不用永远留下,告诉它一个名字又有何妨。
“听好了,”凌衍道,“我的名字是……路人甲。”
凌衍曾听过一种说法——如果一个人被鬼怪得知名字,那么他就会一辈子被缠上。告知名字,有时候意味着认可,意味着性命和灵魂的托付。虽然主观上觉得小鬼脸花目前没有恶意,但凌衍觉得,身处异世,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左右小鬼脸花想知道的不过是一个名字,告诉他一个化名不也可以。
而在另一边,小鬼脸花的花瓣开始凋落,葱白的根须伸展进土壤里。它闭上双眼,思想似乎与冥冥中的命运线相连接,魔域中的雾气越发浓重。无人看见之处,一张巨大的鬼脸漂浮在半空中。鬼脸时而虚幻,时而凝实,眼射寒星,面色白如霜雪,轮廓深邃俊朗,明晃晃是一张青年男子的容颜。
鬼脸花以花为载体,失去了赖以行动的实体——花,便只剩下一张幻化而成的巨大鬼脸。
鬼脸在空中闭目感知了一会儿,发现什么也感知不出来,很轻易地就明白了过来。
“骗子!”它苦笑道。
经过千年百年的进化,魔域早已不是当初混沌如初生的狼藉地带,渐渐生出它自己的灵性。魔域有灵,一灵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