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数千人，那些人还在增加！
每个飞行员都把那个中心区域当做首要目标，
如果首先轰炸其他地方，中间聚集的那些人跑了，散了就再也找不到这样的好机会了。
所有的飞机排好队，一排五架并列向下俯冲！
元峥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这些人都抬头看着天空，耳边听着枪声。
人们终于开始欢呼起来，他们看到了奇迹发生：
向下俯冲的第一架飞机，没有投弹也没有扫射，就那么一直俯冲下来，
仿佛是想要撞入这里的人群中间一样，人们纷纷惊呼着，想要动弹，想要跑开，身体却怎么也动不了。
这些人看着飞机从头顶上掠过，飞机上面的那个飞行员，低着头趴在机舱里面的样子他们都能够看得见。
这一幕被杨曼柔抓拍下来了。
然后在所有人提心吊胆中，飞机一头冲入大地中，爆出一朵火花，生起一蓬硝烟，传来一声巨响。
这不是唯一的一架，而像领头羊一样，后面那些飞机排着队地向着这个位置俯冲，然后进入大地，燃起一堆又一堆的火光。
天空中的那些飞行员们，不解地看着远远的那些一弹不发，就坠毁在大地上的飞机。
这是什么样的神迹？
周围并没有防空火炮，他们能够看得出来，高射炮的炮声和会在空中爆炸的炮弹都是能够观察得到的。
这些飞行员们只能够互相之间交流：前面是怎么回事？
每一架飞机冲下去就不拉起来了？
它们心里有疑问，上级的命令却不得不执行，
所有这些飞行员员们怀着不解，带着问号，开始俯冲！
然后就再也无法开口，也无法拉升。
杨曼柔的手指一直按着快门，已经按得发痛了。
她的脸上洋溢着欢乐的笑容，手指虽痛，心却是愉快的。
好多天了，她都没有这么开心过。
她身边的这些人也是一样，到底有多长时间没有这么畅快地笑过了？
是三个月前？还是三年前？不！是九一八之后，
他们就再也没有这样欢快的笑容了。
今天这些人终于可以伸直腰杆，面对着敌机的轰炸，不再躲闪，不再奔逃。
元峥蹲在那里，像是一副动的样子，稳如泰山。
天空中压下来的那些敌机，遇到他的时候，没有一个能够逃掉。
右右报数的声音已经停下。
她笑着看向四周，四周尽是笑脸，虽然他们脸上带着硝烟，带着泪水，但是这些人都在笑，欢愉地笑着。
林向荣紧张地发着电报，把战场上的动态实时地发回去。
南京！总统府！机要室！
常凯申和宋三小姐两个都站在这里，他们刚刚收到报捷电报不到十分钟，就收到了元峥所部遇到大批敌机来袭的电报，电报上面汇报的数据是敌机数百架！
常凯申和宋三小姐心里都明白，刚刚才当上旅长的元峥，怕是回不来了。
他们更加想要弄明白的是：缴获的军旗和俘虏离开战场没有？
如果实在撤不下来，只把军旗送到南京也是好的。
心里急得不得了的总统偕同夫人，亲自到了机要室。
等着电台的实时消息。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电报接收了，等着电报员译报的时候，常凯申忍不住在机要室里面走动起来。
宋三小姐低声：“达令！每逢大事有静气！”
常凯申终于站住了，电报刚刚译出来，机要员立刻把草稿递给长官。
长官看都没有敢看一眼，直接递交上来，常凯申看着电报上的内容，不由得念出声来：我部打扫战场之际，突遇敌机，全旅上下，聚集一起，旅长大显神威，目前已经击毁敌机六十余架，
苏州城外，火光烛天、硝烟弥漫，全城百姓尽聚于此，
同观我国军勇士英勇抗战之雄姿！
他的电报念完了，整个电报室里面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
这份电报太假！这是所有的人心声，当然这份电报也是所有人最喜欢听的，最喜欢看的。
过了很久，整个机要室里面只有接收电报的嘀嘀声在响起。
宋三小姐终于说道：“达令！电报上说，全城百姓尽聚于此，说明战场上有我们的百姓在支持，
民心可用，抗战必胜！
这份电报上的内容，应该是真实的，虽然有些夸大，但是若无实战成绩，
这谎报战果，应该不至于吧！
何况还有百姓可以作证的。”
常凯申握着夫人的手：“他们就算是给我真正的打下来一架敌机，
我也不会责他们谎报战果的。
就怕……”
这个时候第二封电报又来了，电报员还在译报。
常凯申叹道：“我的这两个学生倒还是尽责，只是他们应该亲临战场才好哇！”
宋三小姐吩咐，发报：“令林向荣，屈阳晖上战场最前沿去。”
刚刚接收完电报，发报员立即把这份命令发了出去，不到二分钟，又是一份电报传回来了。
第二份电报很简单，只有九个字：击毁敌机一百零八架。
第三份电报更简单，只有八个字：卑职正在旅长身边！
第四份电报来了，又是九个字：击毁敌机一百三十二架。
整个机要室里面没有一个人发声，常凯申突然命令：“派出一架侦察机，前往苏州侦察，看看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让中统在苏州的人，给我马上把苏州保卫战的实况发回来。”
第五份电报又来了，还是九个字：全歼敌机一百七十二架。
然后再没有电报传回来。
机要室里面发生的事实，外面还没有一个人知道。
实际上，这里面的消息已经在整个总统府，整个南京的消息灵通人士中间流传。
元峥收了枪，看着周围这些欢呼得声音都沙哑下来的人群说道：“继续打扫战场，不要留下一点点的铁片，一块布片。”
在场的这些人听到他说话后，立刻散开，无论军民一起共同打扫起来。
元峥问林向荣可以跟倭寇明码通报吗？
林向荣吓了一跳：旅长！可以是可以的，只是……
元峥笑着挥手：“没有的，我只是想跟他们做一笔生意。
我的意思是这样的，现在我们手里有五千多具倭寇尸体，按照一具尸体二两黄金的价格，让他们来买回去。
这应该是相当仁慈，相当道义的了吧！
至于中滨遥斗联队长的尸体一百两不算贵，是吧！
意思就是这个意思，怎么发文你斟酌一下。”
林向荣无奈地对元峥说道：“旅长！我要先向南京请示！”
常凯申刚刚从机要室里面出来，走到作战指挥室里面，看着一屋子的将星，
脸上的带着笑意，对手下这些将军们通报：“刚刚苏州城外，我135师下属新二团元峥所部，全歼倭寇中滨遥斗联队，缴获联队军旗一面，俘虏倭寇五百，已经送上火车正往南京开来。
另倭寇派出巨大机群，妄图对我苏州军民实施轰炸，新二团元峥所部，全歼来袭敌机一百七十二架，
至此元峥所部已经打下敌机三百架。”
在座的这些将军们，心里只有一个共同的想法：总统一本正经说假话的水平见涨了。
全军正在大溃退的时候，他带能够面带笑容地说出这样的话。
整个作战指挥室里面一片寂静！
原想要把好消息让大家分享的校长，没有收到欢呼，却收到一个寂寞。
心里有些不高兴了。
正在这个时候，有人报告：“新收到135师新四旅电报！”
常凯申听到是林向荣发来的电报，命令：“念！”
立刻有人大声念道：“南京统战部：
我旅连续两日奋战，缴获倭寇尸体五千余，中滨遥斗联队长尸体一，
卑职认为：倭寇虽为敌寇，然落叶归根。
欲以一具倭寇尸体折黄金二两之价格，归还倭寇，中滨遥斗联队长作价一百两黄金归还，总价一万一百两黄金。
请指示！”
常凯申听到这份电报，脸上不动声色，嘴里大声骂道：“娘希匹！这个元峥，做生意都做到尸体上面去了。”
他的心里却在暗暗高兴，这份电报来的太及时了，五千多具倭寇尸体，可比什么说明证据都强。
整个作战指挥室里面，所有将军都把目光看向杨森。
所有人现在都相信，全歼倭寇一个联队的消息是真的了。
可是这样的战斗却是由一个旅打下来的，是大家都不敢相信的。
杨森微笑着拱手：“袍哥子弟，只会流血不会喊口号！
其实兄弟的这个新四旅也是校长刚刚委任的，前天的时候是一个营，昨天也是校长委任的一个团，
我手下这个元峥兄弟，怕是开创了我军升官最快的纪录了。”
在场的谁不是明白人，听到杨森这么一说，全都明白过来了，这个什么元旅长，原先只是一营长，
应该是在撤退下来的时候，收编了不少人，打了一次漂亮仗，才升到团长的。
只是能够用一支溃兵组成的队伍，全歼倭寇一个联队，这也是不可想象的。
倭寇的战斗力，在坐的各位都是非常清楚的，
他们都不是那种坐在后方出口成章的指挥官，这些人中间多数都是亲自上到最前线去指挥，
亲眼目睹了倭寇军纪之严明，作战之勇猛。
并且这些人中间，大多数还都是去过倭寇军校读过书，进过修的。
正因为这样，他们才不敢相信这事是真的。
常凯申骂了一阵元峥这个旅长后，命令：“回电：知道了！”
林向荣看着手里的电报：三个字，知道了！
这是什么意思？
元峥笑着说道：“这就是同意了！不反对就是赞成。
快发明码通电！”
这一天，全国都收到这样一份电报：倭寇上海派驻军总司令松井石根阁下：
“我团今日打扫战场，收拾倭寇中滨遥斗联队，全队上下军官士兵尸体三千八百余具，森谷苍空大队全队上下军官尸体一千二百余具，
本川正樹中队全队上下军官尸体一百八十具，
飞行员尸体三百具，
虽为对手，怜其为人，死而不得回归故乡。
特通告如下：中滨遥斗联队长尸体一具，折黄金百两，
飞行员尸体三百具，折黄金三千两，
普通士兵军官尸体五千一百八十具，拆黄金一万零三百六十两黄金。
共计黄金一万三千四百六十两，
黄金到时，尸体交付。
135师新四旅！”
这是明码电报，全国各地同时收到。
松井石根收到手下送上来的电报时候，大叫一声：八嘎！
站了起来：“转给重藤千秋！”
这个消息被国内所有的报纸告别套约加印了小报，这份小报上面写的只有元峥这个旅的事迹。
内容就是杨曼柔昨天在大公报上发表出来的那些，
然后这些小报的编辑们，加上一些合理的推论，润色几分，
于是同一个人，同一支部队这次抗战的不同版本就出来了。
这份电报传回四川，全川沸腾，所有人听这个番号就知道：这是川娃子打出来的。
只是元峥这个人平时没有听说过。
立刻就有人站出来了:国乱出忠臣，板荡出英雄。
这个旅长也可能是从前内战，不愿意显山露水，对抗外敌的时候，才愿意站出来。
这样的话，立刻受到所有人的赞同。
不管怎么说，都是咱们四川人打出了这样的硬仗，这样的争气仗。
全川上下，军民一起欢庆！
跟全国百姓一起欢笑，一起庆祝不同。
倭寇在国际上开始否认这份电报的真实性，它们分辨：国军才发表了上海之撤退声明。
根本没有能力打出这样的大战来，有常识的人都知道这一点的。
这几个月来，全国军民齐心抗倭，可以说松沪之战，已经动员起了全国最精锐之师了。
取得的战果世人皆知！
因此国际上都把元峥发出去的这份电报当做一个笑话来看。
大公报可不是这样认为的，他们应杨曼柔的请求，特别派出几个工作人员，前往杭州来接收她手里的胶卷，
同时也为她送来新的空白胶卷。
重藤千秋收到松井石根转发过来的电报，看到上面的内容，竟然是要帝国花一万多两黄金赎回那些懦夫的尸体。
他暴跳如雷，连声催促光石太一步兵联队和江碕祐太侦察联队，快速进军，早一日把这个新四旅歼灭，才能够早日把帝国从耻辱柱上解下来。
重藤千秋也没有只做这么一件事情，他继续给自己手下的所有联队下达命令：放弃当前所有目标，向苏州靠拢。
它们重藤支队现在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苏州，就是苏州城外的那支军队。
还在战场上的元峥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命令士兵们筑景观了，
他也知道就这样想要取到黄金是不现实的，他还要给倭寇的伤口上撒一把盐。
景观这种事，古以有之，就是把敌人的头颅尸体，堆在一起，砌得高高的，
震慑敌人，给自己人增加信心的一种手段。
半空中的战机又来了，这一次已经比上一回少了太多，战场上那些军民现在都有经验了。
全都向着元峥所有的位置聚集起来，大家一边跑路，还一边开着玩笑：“倭寇这样不断地把飞机送来耕地，
他们的妈妈知道吗？”
所有的这些百姓、士兵全都轻松地说笑着。
他们现在有信心相信元旅长能够保护好大家的，
虽然眼睛却是不时地看着天空。
渐渐地，大家谈笑风生的声音低了下来，
慢慢地整个这一片区域，就只有右右的声音还在报数：“四千米、三千五百米……”
还在作战指挥室里面的校长，又接到电报：“倭寇第二轮机群正在我军上空，我旅有信心、有决心将其全歼。”
在场的这些将军们都愣住了：这操作很倭寇，符合它们的德性。
它们这些年来，通过变革，已经走上了机械化、现代化的道路上，
军力、国力有了长足的发展，已经有好多年都是看不起它的宗主国了。
如今在苏州城外吃了这么大的亏，急切之间想要报复回去，是很正常的。
只不过这个新四旅，他们凭什么这么的有底气？
他们不就是一支以川军这底子，临时抱佛脚拼凑在一起的一支队伍吗？
为什么突然之间，就这么的有战斗力了？
陈诚问道：“子墨兄！你部新四旅，有什么对付敌机的秘密武器，说出来让兄弟部队也云装配一些。”
这话让所有人眼前一亮：确实如此！
杨森苦笑着说道：“兄弟也如蒙鼓里，刚刚兄弟也说了，元峥兄弟就是一个营长，
他的队伍本身就没有电台的，也不能够跟后方联系。
还是校长英明，特别派出了两位学生携带电台跳下去后，
这才建立起来联系的。
他们一切联系都是直接通过统战部，我得到的消息并不比诸位多。”
常凯申也注意起来这个问题，回电：“诸君继续努力，全国四万万同胞翘首以待嘉讯传来。
另：贵部是用何武器击毁敌机的？”
很快回电就到了，两个字：“步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