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妄言。/p
你看,她前世二十八年的生活简单,今生又是十二年。按实际来,得是四十岁的人了,但她一直是同一个心态,二十几岁的心态。/p
不嫩,不老,刚刚好。/p
仓子坚多紧张啊,一看她这样,就知道不对。可当着师父师母的面,什么都不能问,只能干憋着;傅山长那里,咽了咽口水,问傅振羽:“羽啊,爹再舍不得你出嫁,也不会留你到二十岁啊。不丰媳妇那年纪出嫁的,都是少有的。”/p
林俭的妻子凤氏十九岁出嫁,还是虚岁十九,真的是高龄了。/p
傅振羽已经十六了,便是月份一些,那也是十六了。傅山长和妻子之所以相中了冉墨云,便是因为闺女年纪不了。合适的话,今年落定,十七八岁嫁人。/p
这是他们留闺女,所能留的极限。/p
现在,把冉墨云换成仓子坚,兴许比这还快——只要仓子坚放弃曾经的身份,以仓子坚之名,重新开始科举,傅山长能二话不就把这亲事给拍了!/p
傅振羽抬头,拿出惯常粉饰太平的笑,娇声道:“我知道啊,这不是看爹不舍得,才这么的么?只要爹心里舒坦,今你就把女儿嫁出去,女儿也没二话!”/p
“羽!”一席话得傅山长红了眼眶不,还激动地表示,“你放心,爹不会让你这么快就嫁饶!”/p
傅振羽放心下来,笑了,微笑的同时,不忘嗔仓子坚一眼。都是你多事!叫我忙活这半晌!/p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仓子坚既满意,又有些失落。高心是,师父师母大抵不会给师妹找别的“夫婿”了;失落的是,提前娶妻的几乎不可能了。/p
叹息着,仓子坚提出告辞:“师父,师母,弟子先回客栈。待从宁波回来,弟子再来看望师父和师母。”/p
傅振羽明儿就能和他单独相处,多少后账都能算,自然不反对;傅母最大的特点是,外头的事她不懂,也不搀和,仓子坚要走,她肯定不乱留人。/p
于是,尚未入睡的傅家三口,只有傅山长道:“走吧,我送你。”/p
仓子坚劝他留步,傅山长却坚持要送。待出了客院,只剩师徒二人之际,傅山长这才出自己心中最介意的事:“子坚啊,别的都好。在外头和羽拉拉扯扯这种事,勿要在做。”/p
“是,师父。”满口应下后,仓子坚还面带愧疚地解释了句,“先前弟子听了商的话,有些着急,才有了那等逾越之径,今后定然注意。”/p
这是仓子坚的真心话。/p
以后,他一定会注意,遵循师父的教导,不要在“外头”和师妹拉拉扯扯。至于私下无人之处,二十三岁没了家人没了曾经的他,最懂的一个词,叫自我。/p
自我二字看似简单,却是事件最难寻最难守,因而最难拥有之态。因为难,才得以挑战。处理过父亲和祖父的冤情,他余生的目标,只剩下自我。/p
能让他自在的,他都会去做。/p
从前不知情滋味便罢了,现在,他当然记得规矩,会去克制,但那得分时候不是吗?拜别师父后,踩着星光去客栈的仓子坚,一脸坏笑,比这月色还勾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