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池幽慢慢地道。
“见过师兄。”南时行过礼后就在池幽边坐,张望下没看见他阿婆:“嗯……出去玩下,我阿婆呢?”
后面这句是问清河的。
清河屈膝回道:“禀少爷,老太太已经用过,现下去院子里散步。”
“哦。”南时看眼时间,已经六点多,他『奶』『奶』般五点多就吃,再去看池幽,见他微微蹙眉盯着己,便低看看己,问道:“师兄这是怎?”
“哪招惹来的土气。”池幽解释句,动动手指,吩咐道:“去给少爷换衣服再来。”
“是。”晴岚早已准备衣服过来,打算给南时换上。南时向不讲究,般这种情况他直接外套脱换上件新的就是,方正里面还有衣服,也没有什不好意思的,今天却不然,他摆摆手进侧间,这才换衣服出来。
等南时上变成熟悉的熏香气息后,池幽的神『色』才宽泛些,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南时在那边问道:“师兄,若是有人秉『性』不太好,却托上,会帮吗?”
池幽手支颐,南时很狗腿的及时替他斟上酒,他才道:“帮与不帮,不过是念之间,何需这般劳思费神?”
池幽这话说得南时茅塞顿开,连精神都好些,他眯眯的说:“我也是这想的!”
“嗯……”池幽饮尽酒,漫漫地道:“阿南,还有得。”
南时瞬间化为哭,好奇的侧脸去看池幽,等着他的下文:“……哈?”
池幽微微,没有再多说什,反伸出指戳戳南时的眉心,将他推远些:“吃饭。”
南时脸懵『逼』,还是应声,他没有给己倒酒,反开瓶柠檬茶——他今天开始要戒酒,喝酒误事,安分的低吃起来。
顿饭毕,池幽也没有留他布置作业的意思,南时就借着要去找『奶』『奶』说话的由跑,池幽看得有些稀奇,往日里南时遇这种情况,非要刨根问底不可,今日这是怎?
他思索下,吩咐道:“去查查今日少爷遇些什。”
“是。”
***
另,老杨带着老六出门,就直奔最近的葬丧用品店,这年初二的店家还不开门,最后是硬生生用钱给砸开的,老六进门就看见杵在墙根的纸丫鬟,吓得往后退步,脚硬生生的悬在半空,没敢进去:“大哥,我不进去吧……”
往日里他根本不怕,是经由今天那南先生说,他怂得跟什样。
老杨点点:“就站在门口别走动,我马上出来。”
“好、好!”
店主是小老,约莫七十上下,人长得干枯瘦小,唯有双眼睛特别有神,看着甚至有点扎眼。店主意味深长的看老杨和门口的老六眼:“买多少?超过千块钱打九折,再给千块钱订金的话还留着等以后再帮们烧。”
最后句话说得让老杨『毛』骨悚然,他咽口唾沫,定定神说:“有多少现货就要多少。”
“嗯?”店主有些意外,却又没说什,手脚利落的把店里的纸人纸马外加各『色』纸钱都堆放箱子里,他动作很快,没会儿就整理成四大箱子:“好,共五万,零给抹。”
老杨这会儿也没心思问价格,利索的付钱,店主还帮着他起把箱子堆车上,老六也不知道怎的,死活不肯碰那几箱东西,上车就坐在副驾驶上瑟瑟发抖:“大哥,那老,是不是看出来……他咒我呢!什叫做以后帮我们烧!他就是在咒我们呢!”
老杨闻言侧目盯着他看会儿,随即巴掌打在老六脸上,老六被打得眼前发黑,就听见老杨问道:“清醒没有?!”
老六怔怔的不说话,老杨又抬手给他耳光:“醒没?!”
“……醒。”老六呐呐的说。
老杨点点,没有多说什,按照南时的吩咐将车路往东南方向开,他心中也逐渐变得凉飕飕的,连背后的汗『毛』都炸起来,当时情急,他没有多想,可现在回想,东南方……不就是他们上挖的斗的方向吗!
“这南先生有点本事,听话,命总保下来。”老杨喃喃的说。
老六则是声不吭盯着前方,现下天黑半,路上行人寥寥,等他们出城,那就更荒僻。
过好半晌,他才说:“东南方,底要开哪才算是东南方?”
老杨:“墓里。”
老六:“……”
他们这票实就是在距离s市和z市中间的山岭里干的,只要上高速,过去也就是多小时的事情,两人也无心提吃不吃饭喝不喝水的问题,脸『色』都不算太好,随着高速开阵,他们便比较冷清的高速路口下高速,径往山里开。
后半段路是不开车的,得己爬山,他们两人几十斤的器械都背得动,更别说是几箱没分量的纸钱,半小时候他们就‘工地’附近。
老杨做事按照行里的老规矩,般不用炸-『药』,都是靠洛阳铲来挖掘的,且怎挖就怎埋回去,半点不含糊,且还要把植被之类的重新栽,现下看,原本埋好的地方片狼藉,下面的红泥被翻上来,叫人看就知道那片被人挖过。
“还好这两天没有下雨……不然祖师爷也饶不!”老杨骂句,拖着手脚冰凉的老六墓前。
要是下雨,雨水顺着盗洞灌进墓里,那这墓可就算是毁完。埋几百年的东西何脆弱,他们进里也不敢『乱』碰『乱』『摸』,稍微『摸』下,里的东西就要化成齑粉,更何况是雨水冲进去?
老六不查,脚下踉跄下,居然就直直的摔下去,他背上背的两纸箱散开来,也跟着滚地上。
脸上化着两坨艳红的腮红的纸人纸箱里翻出来,压在他的上,他抬眼就看见纸人没有眼珠子的大白脸,吓得惨叫声:“妈啊——!”
老杨把扯开纸人,二话不说就压着他跪下来,狠狠地磕几响,高声道:“不住爷爷!小辈不懂事,惊扰您的安宁!现在我就带他来向您赔不是!”
‘爷爷’是行里的黑话,般指的就是已经故去的墓主,也可以统指为仙人鬼魅。
山谷里回响着他的声音,老杨连说三遍,这才掏出纸钱烧起来,打火机冒出缕火苗,阵风拂过来,将火苗吹得抖两抖,随即灭去。
老杨的手也有些发抖,他搓把冒汗的手心,再度按下打火机。
阴风拂来,火焰又灭。
老杨骂句,转斥道:“给我接着磕!磕爷爷饶为止!”
老刘应声,边磕边重复着:“爷爷,我错,饶我吧爷爷,以后我再也不敢!”
老杨再点,再灭!
他眼睛转,撒把纸钱出去,元宝被他扔得满地都是,他高喊道:“各位爷爷行方便,这些都是孝敬给各位爷爷的!”
他连撒好几次,那阴风终于不再来,他成功的点燃纸钱,瞬间火焰燃起,他抓着老六过来往里去加纸钱,己则是旁将撒出去的纸钱聚聚,点燃起来。
那些纸钱烧得极快,老六刚洒把纸钱进去,那火焰就蹿得有人高,他忍住心中的恐惧,忙不迭地把纸人抱过来,也扔进火焰里:“爷爷这是孙子给您孝敬的丫,给您端茶倒水洗衣叠被,您不要嫌弃!”
他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两人忙活大半小时,才将所有的纸钱都给化完。老杨往掌心里吐口唾沫,拎起洛阳铲,两兄弟谁也没叫饿叫渴,埋挖起来。
这就是要大半夜的功夫,等半夜,两人终于又进入墓『穴』中,原本已经看习惯的地方,刻又显得无比诡异起来。
老六喉咙里火辣辣得疼,他沙哑的说:“哥,要不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再来……先生说要跪十二时辰呢!”
老杨瞪他眼:“饿着,饿不死!”
老六又不敢说话。
这墓『穴』并不大,也就是三室厅的结构,两人轻车熟路的走主墓室,老杨手电筒打上去,果然看见棺材上有角黑漆漆的,还烧出口子。
他不再忍耐,脚踹在老六的膝弯上,叫他跪下来!
“东西呢?!”他喝道。
老六双膝剧痛,他哆哆嗦嗦的口袋里把玉佩掏出来,放在棺材前,端端正正的磕,便跪着不再说话。
老杨咬咬牙,也跟着跪在旁。
墓『穴』里安静极,除两人沉重的呼吸声还彰显着他们的存在外,仿佛切都消失。
这很正常,这本来就不是活人待的地方。
突然之间,老杨和老六上的探照灯灭,顿时整墓『穴』都陷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