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只能策马而去。
看他离开,无端也无心看窗外的样子,只好放下窗帘。在车里闭着眼睛休息。当她微微有些困意时,却看到车外有人在低声说话。
“无端,无端。”叫喊的声音很轻,在马车声里听得不是很真切,无端好奇地掀起车帘,只见十三阿哥正骑在马上与她的马车并行着。
无端见了他,连忙将自己的头缩回车里。也不说话,像不知道十三阿哥在外这一回事。
“你为何如此。”
“他们说的可都是真的你是要进g”
“可你……”
“你不信我么”
“为何如此”
十三阿哥在车外似自言自语一般说了一些话,他说话很轻,有些无端听得并不是很真切,但无论十三阿哥说什么,无端都当做是没有听到。
良久,才听到十三阿哥发出长长地一声叹息。
随后,马蹄声远去。
两天后,浩浩荡荡的队伍回到了京城。
浩浩荡荡的人马沿紫禁城的中轴线依次穿过、端门、午门、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到了内廷,四下散去。
无端下了马车,又换乘一顶青色小轿,被抬到一个g殿的一所厢房里。朱红色的城墙一重又一重,明黄的屋檐,一角又一角。无端抬头只见到四四方方的一片天,蓝得出奇。
一进g门深似海。
无端刚刚进了房门,还没来得及坐下,就有内务府的人过来。无端虽然还不是正式的主子,但是皇上那边已经传下话来要封无端为妃,内务府自然派来一些专门服侍的g女,还有几个做杂役的g女。
只是这些住的,用的人都是暂时的,等皇帝给无端封了名号之后,她就有自己的定例。芹香也随着无端进了g门,皇帝说准,就没有人敢说不。
可是皇帝刚刚回京,很多政事都忙不过来,对于后g的事情就先放了放。无端就以一个没有名分的g女一样住在g里。
虽然没有名分,但是应当说的规矩一样不能少。
内务府特地派来了一个嬷嬷,教授无端学习规矩。
这位嬷嬷姓王,柳眉细眼,面色白净,双唇很薄,一张嘴总是抿成直线,没的一丝弧度,冷冷清清地。
对于无端她虽然不敢太过于轻视,但是听到无端棋琴书画一样不知的时候,无端还是瞧见了这位王嬷嬷眼里的一丝轻篾。
无端微微一笑不以不意。
无端一直以来都是汉人打扮,但是入了g就必须学会穿花盆底,穿旗装,梳把子头。
王嬷嬷一开始就给无端找了一双七寸高的花盆底鞋,她说无端个头太矮,没有满蒙女子的修长身子,如高不穿高一点的花盆底鞋,连旗装都装不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无端每天一大早就要学习g规礼仪。
每天都要穿着七寸高的花盆底鞋,在回廊上练习走路,要怎么才能走得好看,要怎么抬头、怎么挺x、腰要怎么直,两手要怎么样的摆动。
无端每一天都要穿着这高高的鞋子走上二三个小时。等学会了走路。王嬷嬷就开始教她怎么行礼,怎么下跪,怎么鞠躬。见了什么样的人,应该行什么样的礼。
同时包括怎样跟据穿戴言行辨别不同身份的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还有在什么季节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首饰,以及穿衣打扮上的禁忌等等
无端在学习这些东西上就用了十多天时间,等到她所有的规矩都学得差不多的时候,也不见康熙有什么旨意下来,好像把她给忘记了似的。
倒是无端一次到御花园散步的时候,遇到了太子殿下。
无端正往自己住的g殿里走,见到匆匆走过的太子殿下,无端退到一边,给他行了一个礼。因为无端在g里还没有身份,身上穿的还是从外面带回来的旧衣裳,这与g里的女子们都不同,而且在这些天学规矩时,王嬷嬷每天都坚持要无端涂脂抹粉,无端双颊染红,恰似桃花正艳;红唇轻点,似桃红一片。
所以太子殿下见到无端时,不由地被她的不同惊住了。
“原来你在这里。”太子上下把无端打量一番。
“太子爷,万岁爷传了旨意,四爷和十三爷都在等着太子爷呢。快走吧。”太子爷不着急,他身后的太监倒是催起来。
“多嘴,还用得着你说还不快走。”太子爷回瞪了身后的人一眼,气恼地说。
无端一直垂首在一旁。
等到太子远去,无端才走自己住的g殿。
末完)
似海g门
无端才进了门,迎面就遇到一个穿着青色衣裳的小太监在那里焦急不安地来回踱步,他一边走一边把目光盯住门口。
他见无端进门,立即迎了上来:“祝姑娘是吧可让杂家久等了。”
无端没有回话,只是投向他一个疑问的眼神。
“祝姑娘,德妃娘娘有旨,传姑娘一见。”那太监似得了命令,对无端礼数齐全,没有一点不敬。
“什么时候去”无端问。
“姑娘。德妃娘娘等着呢。”那太监催促道。
“走吧。”无端点点头。
“喳。”那太监就在前面领路前行。
“芹香,你回屋里吧。”无端临行前,把芹香留下。德妃传话,不知所谓何事,她还是一个人去方便一些。
“小姐……”芹香似有不放心,但是知道自己人小力微,怕不但帮不上忙,反而连累无端,只好听从无端的话。
无端朝她微微一笑,让她放心,自己就跟着那太监走了。
到了德妃娘娘所住的g殿,无端先在外面等着,有g女到里面传报之后,来了另一个g女把门帘掀起,引了无端朝里面走。
进了屋里,穿过一道屏风,再进了一扇门,才见到德妃。
“给德妃娘娘请安!德妃娘娘吉祥!”无端见到德妃,无端按着王嬷嬷教的礼数给德妃行了礼。
“起身吧。”德妃柔声地说。
无端才敢起身垂着头站到一旁边,也不抬头,只是偷偷地用眼光的余光瞧了一瞧。
德妃半依半靠地歪在炕上。炕边摆了一溜紫檀靠椅,德妃左右两边的椅上各坐了一个身着旗装的美妇。无端看了她们的穿戴装饰,看出她们两人都是皇帝的妃子,品位只比德妃低了一阶。
“这就是皇上从江南带回来的姑娘么果然是江南的女子,透着一股子水灵气。”左边的美妇,左手里捧着茶杯,右手用拇指和食指捏着杯盖,右边的三个手指上,每一个手指上都带着镶着碎钻的指甲套。拿着杯盖的右手,一下又一下地拨着茶杯里的茶长。
“哎!我说你,赶紧进来吧。”冷g门口守着门的两个老监站在门外等了半晌,也不见无端进来,他们怕无端忽然跑了,其中一个人赶紧跑过来,一把把无端推进门里。
冷g门在李德全慢慢远去的背影后,缓缓地合上,g门外站着的两个老太监面无表情地看着这被他们推进去的无端,他们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不惊讶也不好奇,他们浑浊的眼睛好像看惯了这样的事情。
“吱”的一声,冷g门就被他们两人合上了。
“等一下。”就在g门将要落锁时,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
那个要落锁的老太监颤微微地手,停住了,转身看着来人。
来人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袍,匆匆地朝着这边走来,腰上系着的黄色的腰带,表明了他的身份。
老太监的眼神似乎不是很好使,定定地瞧了他半天,才认得出他来。
“十三阿哥,你怎么到这来了”说着两人给来人打了一个千。
无端被老太监一把推入冷g院内,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幸好旁边有一棵枯树,让无端稳住了身子。
看着g门慢慢合上,无端转身开始打量以后要住下的地方。
庭院破败,久无人居,衰草连天,一片萧瑟。
天已黄昏,这院里也没有烛火,无端只好寻着院里隐约可见的青石路朝屋里走。
正要踏进屋里,低沉的笛音传入她的耳中,婉转低泣的笛声似在诉说着她的心事,每一句音符都流入她的心底深处,深深地拨动每一丝弦。
她抬起头,见到十三阿哥站在门边的枯树下吹笛。
十三阿哥穿着白袍,束一条浅黄色的腰带,一支玉笛横在嘴边,幽幽的笛声传来,朦朦胧胧却又真真切切。
无端转身悄悄地走了回来,玄色的绣鞋一下又一下轻轻地落在院落的石青板上,没几步,却又停住。
十三阿哥放了笛子,望着她:“你为什么会到这里”
无端不回答他的话,只是摇摇头。
“你不想说说那就算了,可这里终究不是好地方,我去求皇阿玛,求他放你出去。”他直直地盯着她。
无端抿了抿嘴,摇了摇头,说道:“不用。我愿意呆在这里。”她抬起头,看向十三阿哥,努力地让自己的嘴角保持向上的弧度。她的嘴角虽然能向上翘着,但是眼神却隐不住深沉和哀伤。她把目光移开,看着这院里的一片杂草。
“为什么”十三阿哥一脸狐疑,他觉得面前这个女子,他怎么看,也看不透她。
“这是无端自己的事,与十三爷无干!”对于十三阿哥的问题,无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目光一片冷漠。
十三阿哥眯着眼,思索的眼神在她身上流转,随后自嘲地摇头,“原来是我多虑了!”
说罢,十三阿哥低头凝视着她,许久发出一声幽幽叹息,不再说话。
无端默默地回望他,神态自若,不为所动。
十三阿哥转过头,不再看她,“你好自为之吧。”说完,朝着g门走去。
无端静静地跟在他的后面送了出去。她藏青色的长袍上有一丛浅浅的兰花,她被长袍盖住的手紧紧地交握着。
十三阿哥转过身道:“无端……”
无端隔得远远站定了。只是垂着头。
十三阿哥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就走了。
无端觉得她是隔了相当的距离看院里的十三阿哥,明亮,亲切,然而她没有能力接近,枯树,凉风,渐渐暗下去的天空,萧条院子里的两个人,没有话,原来,两人的回忆本来就不多。
她曾经悄然开放,他已然步入她心底深处,她伸出的指尖已经隐约触m到爱的边缘。
如此,她就心满意足。
这时天色已黑,天空隐约挂着一弯弦月。
无端也不进屋,就坐在院里一块石板上望着天空的月亮出神。
良久,g门吱地一声开了一个缝。从外面递进来一壶子酒,带着一个银质的酒杯。
“姑娘,我们主子让我给姑娘送酒来了。”
无端疑望着自己面前的酒壶和酒杯,心中猜想,这难道是毒酒不行。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她还有什么可怜留恋的么
举起酒杯时,无端的手还是缓了又缓,而后还是深吸了一口气,一口把酒杯里的酒饮尽了。入口的是她所熟悉的香醇,是住在四阿哥院里时,常喝到的菊花酿。那时念梅曾对她说过,她喝的菊花酿,是周四的秘方,在别处是喝不着这样香醇的。
如此,这酒必然是四阿哥送来的。
一壶酒,已喝了大半,无端也没有出现什么特别的症状。
这应该不是毒酒。
可是,四阿哥为什么要送酒给她呢
无端也不猜测四阿哥的意图,只是把酒壶里的酒全都喝尽了。
随后就沉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