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高估了自己,说完脸颊发烫。
她的确幻想过跟阿年结婚生子,从高中开始,关于孩子的想象最多,尤其是最近,她常常会想,他们生出的小包子是个什么模样?
外貌上一定跟阿年一样漂亮,心性则要像她,活泼开朗,而且……最好是男孩,刚好弥补她错过了阿年八岁以前的时光。
她想得美,被阿妈轻笑打断。
“想的真远。”
阿妈回头嗔她:“那你们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等到过年要是不回来,阿妈就去看你们。”
十一点左右,母女俩又说了会话,她便催促阿妈洗澡休息,独自在沙发里等待阿年。
四下太静,家具的阴影憧憧,空调开得这样暖,可后背无故升起一股黏腻的寒气,咬了咬手,苏南沫僵着身到衣架前取下外套,不敢看身后,匆忙出门下楼。
巷子里一户人家的门前点着灯,暗暗的笼着一小圈地方,她揣着兜,走到巷子口张望,冬夜里的风冷得要跺脚,快要冻成冰雕时,迎面盼到熟悉的漆黑轮廓走来。
看到他出现的一刻,没仔细再看,苏南沫飞扑过去。
“阿年——”
许初年怔了瞬,回神后已经稳稳接住了她,深埋女孩的软发,再深重的戾气也于意识的本能消融,由里到外热软了下来,眯起眼。
接着惊惶睁大。
防风服冰冰的,但凡去打架,他必定穿这件外套防止被血染出颜色,心重重一跳,拼命收紧双臂,根本没想要推开她,紧张的唤:“沫沫……”呼吸一紧,是被她双手揪住了衣领。
眼前的眸子里流淌着灯光,交织着怒又亮又冷,逼视着,“你脸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身上有这么重的血味,是不是又去打架了?!”
许初年怕冻到她手,拢进掌心才发现凉透了,心疼地慌忙搓揉,看向还在对他凶的宝宝,低眉扬笑,等捂热了她的手,蓦地搂住她腰肢一把抱高,站在原地抱着转了一圈,再小心放下,十指交扣。
看着受了惊吓变呆的人,温柔地捋捋她被风刮乱的头毛。
“外面冷,我们回家说。”
到了家里,骨子里的黏性尽显,躺在沙发上由她检查伤势,攥着她衣角,巴巴的将打架前后老实交代:“真是阿爸主动招惹的……”声音却越说越小,尾音微颤。
沫沫的眉眼沉的很。
他的衣摆堆叠在胸口,露出腹肌周边被铁棍扫出的淤青,她一声不吭,拿起桌上的药油拧开,倒进手心抹匀,才红着眼看过来,几乎是平静的:“能不能别让我再担心了?算我求你的。”
苏南沫话撂下,紧接着腰一紧,被搂到半露的胸膛上来。
“药——!”手心里的药油还没给他抹上,她埋怨地抬头,撞进水柔的目光,缱绻的如覆着薄纱,添了刻骨的痴意,“明天回到老宅后,你心里想的就只能是我了。”黏得更近,在她唇上轻轻地流连,唇角搐起一丝弧度,难抑亢奋地微微跳动。
“只能想我,就跟我一样,我一直,一直都在想沫沫……”
合上眼,极近依赖地越缠越紧。
“我相信,沫沫也一定能做到。”
不顾怀里人的僵硬,强势地按着她后脑,含住凝脂的耳垂撒欢地啃啮,包围着他的气息是无比熟悉的,许初年复睁开眼,定定盯着角落。
不久前从饭馆回来的路上,他遇见了个小女孩,六七岁的年纪,抱着一捧花在路边,被花遮去了小半轮廓。
模糊的……跟沫沫长得很像。
他的沫沫只有一个,只是凭着对外人的警惕,令他生了奇怪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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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
早上醒来,晨雾里细细簌簌的响。
沉厚的窗帘被夹子夹起一块,露出纱窗的边角,雨汽侵袭,寒意一天比一天深了。
两人被手机闹钟闹醒,包裹的厚厚的去洗漱,阿妈早已在厨房忙开,端着一盘炸好的油条转身,当瞥见他脸上的伤时,她的身形一僵,像是给吓的,苏南沫才迷糊的记起要解释。
“报警了?”阿妈松懈下来,放下热乎的油条,沾油的双手往围裙抹。
桌上的小米粥热气缭绕,许初年“嗯”了一声,倒了两杯温开水回来,天气好冷,想要抱着沫沫团进怀里吃饭,凝视女孩的目光便软软的,连着洗净的碎发,蒙着淡白阴翳的光又恢复的松糯。
他这样目中无人,阿妈还杵在一边,苏南沫接过他手中的水,暖着手,道:“阿年的二叔跟警察熟,会想办法解决的,不过……如果那些人还敢来,你千万别还手,保命要紧。”
苏母看女儿这么乖,慈爱的笑笑。
“知道了,快吃吧……吃完了送你们去车站。”
语气藏不住涩黯。
苏南沫明白,阿妈是舍不得他们,但她打定主意,目前最紧要的是缓解阿年的状况,早点恢复,就可以早点带他回家,她动力满满,夹起一根切好的油条,想给阿妈:“阿妈。”
油条在半路,骤然一晃就没,某只微垂着眼咬着油条飞快坐好,细嚼慢咽着,又若无其事端起碗,舀起一勺小米粥温吞地喝,留下反应不及的她,举着筷子在桌上滞顿。
“哧……”阿妈笑开,面上如破出阴霾,无奈地笑望了她一眼,再看向许初年,叹气:“行了,臭小子,阿妈不会跟你抢沫沫。”
捏着瓷勺停下,连同碗一起搁回餐桌。
许初年提起筷子,夹起一截油条,放到了苏母的碗里,宛如很多年前,苏母过生日的那天夜晚,细瘦的小豆芽夹起一块肉,放进阿妈的碗中,他眸子乌黑不见亲昵,却因着沫沫的出生,泛转生动,用稚嫩的声音说祝她生日快乐。
现在的他,眉目分明,轻声道了一句:“谢谢阿妈。”
苏母双眼瞬红。
小沫是她的心头肉,自老爷子生日宴之后,至方才前一秒钟,她其实还在挣扎,阿年的心理无疑存在有问题,到底该不该将小沫托付给他,转念却矛盾地想,离了他,小沫找到的人再好又能好到哪,那万一,落得跟她一样婚姻不幸,一辈子吃苦?
接近年末,火车站里都是人潮,苏母的眼睛仍泛着红,抱了抱女儿,目送他们携手挤进大厅被淹没,然后深深地,吐出所有的忧虑。
胸口辛辣难褪,她抬手捂住,慢慢地握成拳,捡到阿年,应当是她的福分。
按苏母心里所想,行车漫长枯燥的期间,苏南沫的确一直没吃苦过,她靠着窗坐,腿上盖着毛毯,累了靠在大毛团肩上补眠,渴了饿了能得到贴身伺候,越接近北方,雨越大,而脸颊下压着的大毛团越是亢奋乱动。
他黏黏来蹭了蹭她头发,呢喃的嗓音上扬,翘着尾巴尖般。
“宝宝,这次回家有惊喜。”
苏南沫顿了下,才回味他所说的“回家”是指霍宅。
冬末的下午快要全黑,庆乡火车站外阴绵绵的雨,与上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