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起笑容,正色说道:“我真的别无所求,只要能把你送去姑姑那里,叫你尽快好起来,我就很开心了。”
胡永儿闻听,不由得心头一颤,这句话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要动听,她半晌才笑道:“这可是你说的,三百两纹银,我就不算你利息了,想什么时候还都可以……”
青玄心道:难道你的心里从来没有我吗?怎么总是提钱?
见青玄没言语,胡永儿反而觉得过意不去,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拍了拍青玄的肩膀,“走了,乖马儿,上路。”
青玄把她背起,这时胡永儿才在他耳边说道:“是我小看你了,抱歉了。”
她性情孤傲,几时愿意承认自己受人恩惠,能说句“抱歉”已经是极难了。
青玄笑道:“当然你要是真的报答我的话,那我也并非不能接受,最好给叫我统领群雄,做个武林盟主什么的……”
胡永儿没言语。暗想:一个人要钱、要物都还算容易,但要做到人人敬重,权倾天下,却是极难。
要知道最难掌控的便是人心。武林盟主不但人脉要极广,而且还必须德高望重。青玄才多大?纵然他有这个实力,却没有这个资历,不可能人人尽服。
想来青玄以为我胡永儿没这个本事,所以才信口雌黄。
虽然明知青玄这是句戏言,她却依旧把这句话暗自记下。
离开娘娘庙废墟,二人向北而行。因为胡永儿有伤在身,青玄也不敢走得太急。
到了一处乡下人家,买了辆小马车,换了两件农家装束,依旧是青玄扮女,胡永儿扮男,一是为了掩人耳目,二则是胡永儿为了好玩而已。
二人并肩赶着车,一路上走走停停,不知不觉早就过了七日之约。
青玄不免替胡永儿惦记,“像我们这样走路,恐怕七天之后也不回去汴梁了。”
胡永儿笑道:“胡浩只以为我一向守信,偶尔不守的话,反而叫他胆战心惊,这样也好。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大丈夫,不必遵守什么狗屁约定。就叫那些武林豪杰空等一场,等风头过了,我再找我爹算账,看你师父能保他到几时。”
青玄笑道:“再回去注定是龙潭虎穴,你爽约不去,那些人纵然有本事,也无的放矢。倒是我不用回昆仑山,还能多逍遥几日。”
马车正向前走着,忽然见远处烟尘滚滚,就听好一阵人喊马嘶之声,在旷野中传得老远。
青玄站起身,向那边遥望,只见一支盔明甲亮的大宋军兵,不下十万之众,正在朝着北方前行。
军中挑着一杆大旗,上写一个偌大的“童”字。
青玄看罢,忽然惊呼道:“糟糕!”
“怎么了?”胡永儿不明所以。
青玄道:“宋徽宗最终还是决定联金灭辽了。大宋江山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