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这么个小委托,他一个人就能搞定啦。”
中?也摆摆手如是说。这件事就是模板般的推托工作的说辞了。
“况且,我真的很想尝试一下吸尽氧气沉到水底窒息而亡的这种死法!不过这片湖里的鱼实在?是太多了。虽然死了之后尘归尘土归土,但我可不想被当做鱼食。”
他说着,嫌弃似的吐了一下舌头,明明昨天他还打算跳河当鱼食的,没想到才?过了二十四小时他就已经把这回事完全忘记了。
“这样啊。”绮罗轻笑了几声,“不过,这地方好像也不适合潜水吧?水里不会有很多的鱼钩吗?”
“这片水域可是很深的。只要?沉到河床,就不会有什么鱼钩了——不过到了那样的深度,鱼的数量也就变得很稀少了哟。”
“嘁……烦人的青花鱼还是沉在?水底别再浮起来?了吧。”
中?也以一脸嫌弃的表情这么说着,而这句抱怨显然是刺痛了太宰的心。他捂着胸口,作痛苦状,然而故作可怜的话语还没来?得及说出?半句,便听到远远地传来?了呼唤声,而被呼唤的对象,毫不意外正?是太宰治。
听着这裹挟着愤懑不满之情的声音,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国木田在?找他。
几乎是想也不想的,中?也向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喊道:“太宰治就在?这边!快过来?!”
不只是大喊而已,中?也还用力地挥了挥手,力图让国木田的注意力完全转到自己的身上。太宰还来?不及钻进水里继续躲着,却被绮罗抓住了手臂。
这可是他没有想到的。
不过,绮罗这么做并?不是想要?帮助国木田或是中?也——毕竟她和太宰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她只是有点事情想问而已。
“说起来?……太宰先生,刚才?你在?水里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顿了顿,绮罗急忙补充道,“我说的‘刚才?’,是指老爷爷的鱼竿掉进水里的那段时间。”
太宰慢悠悠地戴上了氧气面罩,可绮罗分明觉得他是在?笑。
“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
透过面罩,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尖尖的,破有几分机械音的质感。
“只看到了几条大鱼。那可真是大得惊人呢。”
原本?太宰还想伸手比划一下那些大鱼的身量,然而还没来?得及抬起手,便看到地平线上反射出?了国木田的镜片反光。他赶忙钻回到了水里,连句再见都沉到了湖中?。
太宰所说的话让绮罗分外在?意,不由得频频看向水底,尽管她很清楚这汪湖水是看不到底的。
她都没有察觉到弥漫在?国木田和中?也之间那混杂着敌对与共鸣的诡异情绪。她只知道,在?鱼竿沉没后浮上水面的气泡与她所感知到的巨物的吐息,显然都蕴藏着熟悉感——是“独属于她”的熟悉感,湖里一定藏着她的魔力。
想到上一次散落的魔力已经具象化到能够变成?日?记本?了,绮罗可以合理怀疑,这片魔力一定也会以棘手的姿态登场,譬如像是尼斯湖水怪之类的,正?好眼?前的也是一片“湖”——虽然两者之间的大小是完全不能比的。
绮罗不自觉地叹气了好几声,彻底没有钓鱼的心思了,索性收起装备,和中?也一起回到了湖边的度假小屋。其他的钓鱼客一直钓到了天黑后才?收杆,其中?的很多都是清晨便来?到了钓场的,不知在?湖边耐心等待了一整日?,他们的收获究竟如何。
不过,国木田先生倒是很顺利地在?黄昏结束之前把太宰治从水里钓了上来?,而这绝对是中?也今天最大的收获——虽然他仅仅只是躲在?度假小屋里旁观了全程而已。
“青花鱼总算是被钓起来?了。”
这么说着的他,好像在?窃喜似的,一回头,却发现绮罗正?缩在?沙发角落里发呆,手中?捧着马克杯,杯里的咖啡早就已经变冷了,可她浑然不觉,呆滞的表情显然是没有在?听他说话,猜不出?究竟是在?想着些什么。
或许,她正?在?想着——
中?也那轻快得近乎得意的心情瞬间沉了下去。他知道自己不应该产生这样的心情,但他的心里还是浮起了毫无由来?的……
……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