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论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改变肃王与沈幕僚的主意,那我便就此告辞。”
沈元衡得逞一笑:“慢走不送。”
沈云亭抬步跨出门槛,忽一顿,回头望向沈元衡:“哦对了有件事忘了告诉你。”
“长公主甚是想念你。”他道,话毕不再久留。
“呵。”沈元衡望沈云亭离去的背影自嘲一笑,沈云亭他总是懂什么最攻人心。
他自以为能赢沈云亭,却还是输得一败涂地。
*
凉州军营中,嘉禾与岑雪卉晌午忙到深夜,总算伤兵营里,所有有时疫症状的人都找了出来,记在纸。
受伤士一共两千六百八十九人,其中有三百六十三人都有时疫的症状。
嘉禾同岑雪卉一这三百六十三人与其余没有症状之人隔开,单独收治在两个大营帐之内。
岑雪卉和嘉禾分头行动,尽量询问这三百六十三人这天去过哪地,又吃过什么,做过什么。
对比了三百多人的行迹发现,这三百多人半个月里都去过一个地。
白城。
白城位于凉州北面的谷底,是前往边境的必经之路,这三百多人在半月前曾为与突厥作战而埋伏在白城附近。
也就是说疫病的来源很可能在白城附近。
岑雪卉皱眉道:“白城是否有问题要去探一探,若是真的有问题,得及时处理。否则等到疫病蔓延,果不堪设想。”
嘉禾点头应了声“是”。这不是小事,得同沈云亭说。想到这嘉禾也是一愣,似乎只要遇到难以办妥的事,总会第一个想到沈云亭。
似乎只要沈云亭在,就一定会有办法。
深夜伤兵营,骆远昏『迷』中睁开睛,哑嗓子唤嘉禾:“小禾苗。”
嘉禾闻声走到骆远身旁:“我在。”
骆远虚弱地抬指尖扯嘉禾的袖子,问:“小禾苗,你还没回答我才那个问题。如若我恢复了,还能好好活,你会不会同沈大脸和离,改嫁给我?”
嘉禾低下头垂眸,回道:“我不会。”
“对不,我不想欺瞒于你。”嘉禾道。
骆远里流『露』出哀伤之『色』,劝慰道:“其实沈大脸也还不错。不过他抢了我的未婚妻,如果来不补给我一个,我跟他没完。”
“嗯。”嘉禾道,“你可要好好养病,坚持下去。”
骆远抿唇苦笑了声:“那是自然,我死了这世就得多几个为我伤心之人,我可得好好撑下去。”
他高烧微退,醒了一会儿又立刻昏睡了过去。嘉禾替他拧了冰帕子盖在发烫的额头,而身离开伤兵营,摘下面罩和围裙,洗净了手,去沈云亭营帐找沈云亭。
这一整都在忙,来到营帐门口,才发觉营帐里未点灯,沈云亭不在营帐内。
正欲走,身响一阵马蹄声,沈云亭骑马回来了。他身的衣服皱,连未合休息,底有一丝青灰。
见到嘉禾,立刻马跃下来,走了前轻轻地唤了声:“夫人。”
沈云亭袖中取出一个纸包,递给嘉禾:“这是你喜欢黄金酥,边关没这东西,不过才我恰好去了趟肃王府,那里有。”
才在肃王酥等人的两个时辰,用的茶点便是黄金酥,他想到嘉禾喜欢,耍了点小计策,让那的厨子多做了一份给他带走。
嘉禾接下喷香油润的黄金酥,低头抿抿唇弯了弯嘴角。可现在不是吃东西的时候,嘉禾忙道:“大人我有事想同你细说。”
沈云亭很少见嘉禾那么急。
“你说,我。”他道。
嘉禾这一认真记录在册的东西交给沈云亭看,道:“我才同岑军医发现,军营里似乎开始蔓延了时疫,这时疫的源头可能在北边白城附近。”
沈云亭立刻翻看了嘉禾递给他的册子,头仔仔细细记录了这染了时疫的士们十五之内的行动和吃食。
他越看眸『色』越深沉。事情恐怕不妙,如若时疫真的在军营蔓延开来,又在此刻遇突厥入侵大邺,果不堪设想。
沈云亭小册子合拢,沉声道:“此事不小,耽误不得。为今之计,我需立刻前往白城一趟一探究竟。”
刚肃州回来,未有一刻停留又需赶赴另一个地。
嘉禾道:“我同你一去。我懂『药』理,万一白城真有问题,有我在你身边,会便很多。”
白城凶险未知,他自然不赞成跟去,可里满是坚定,一副不容拒绝的模。
沈云亭知道多说无益,叹了口气,纵身跃了马,伸手朝向嘉禾:“走吧。”
嘉禾牵沈云亭的手,沈云亭稍一用力,拉了马背。深夜,两人同骑一匹马朝白城而去。
北春寒更重,寒风刮在嘉禾脸如刀割般生疼,沈云亭朝嘉禾拢了拢身披风,替挡住风沙。
两人一路北,太阳处升之时总算到了白城。
抵达白城的那一刻,嘉禾整颗心都凉了下来。
白城原是商贸必通之要塞,古城历史悠久繁荣昌盛,民风淳朴。
只嘉禾如今再看前这座古城,哪还有半点往繁盛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