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突然出现的何乐，石屋里的所有人都很惊讶。尤其是胖子，他原以为何乐已经被天罡幽癸所杀，想不到他竟然没死，还找到这里。
但当他看到何乐身后的沈恩后，又似乎一切了然。
“原来是你找来的帮手！”胖子缓缓站起来。
何乐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向那排坐着的老头。尤其是坐在正中间的那个老头，头发已经掉光，仅剩下稀疏的胡须。似乎牙齿也快掉光，只剩几颗牙齿支撑着才没有让整个脸颊塌陷。
“你来了！”老头用种平缓的语气说。
“嗯。”何乐也是很自然的回答。
在何乐身后的沈恩却吓得退后一步，那双令人恐惧的白眼也变得更加瘆人。
“想不到等了几百年，终究还是没能等到。”老头似乎露出笑脸。但他那张脸实太过苍老，所以无论是什么表情也始终很难与和蔼有关。
“不知在等什么？”何乐温和的问。
“在等天人。两百年前我在此处静坐时得以感悟，终有天会得天人垂青。可你不是天人，而我的寿元也将在今晚终结。虽有遗憾，但也了然。”老头的话很通透，似乎他已经做好准备迎接死亡。
“嗯。其实我在北地曾被人当成降世的天人，想来也与此有关吧！”何乐似乎在帮他找个好理由，再说他也没有瞎说，当时云檀宗的人也是半信半疑。尤其是段奕锋，更是深信不疑。
“可惜你不是。天人会自带体香，会眼生彩霞，会背露虹光。而你却踏血而行，屠戮众生。只是很奇怪，你又不是魔道中人，身上没有恶臭，眼中没有凶光，背后没有荆骨。”老头的话很特别，即便是何乐也不曾听闻。显然这是他们特有的法门，作为外人的何乐很难理解。
“哦，原来这样。其实我也觉得自己不是降世的天人，想那天人都是风姿卓绝，又怎么会生得如我这般粗陋。”说话间何乐自然而然的想到孙天翊，那个虽是满头白发，却神姿俊秀的少年。更不要说姒天瑶那样的女子。
“嗯，不过也很好，能遇到阁下。看你一身官气，想来已经在当朝之中身居要职。再看你身姿，只怕将来还会有更大的发展。如此我也就放心。毕竟我们师兄弟几个历经几百年，总也不想落在宵小手中。”老头说话时有意无意看了一眼沈恩，这才转头朝胖子点点头。
“不，不要。快阻止他们！”沈恩在此时突然发难，越过何乐冲向老头。但在老头身前还有那个胖子，所以沈恩半道改为攻向胖子，同时在他手中探出一根细刺。
还不等胖子动手，何乐已经抢先出手，一招将沈恩砸在地上！
是的，他出手的对象是沈恩，而不是滑头的胖子。
沈恩一下子被何乐砸晕过去，自他手中掉出一根黝黑的细刺。
胖子完全懵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车理知，做你的事！”老头完全无视发生的事，而是严厉的出声让胖子依吩咐进行。
名为车理知的胖子无奈低下头，转身来到墙角，推开一块活动的石板，从里面拉出一根铁链。
随着铁链被拉出，几位老头身后的墙壁缓缓沉下去。在石壁的后面露出一个更大的空间，那里面影影绰绰的似乎隐藏着什么东西。
何乐先是用感知力查探，接着就肉眼能看清，那竟然是座黄金制成的宫殿。足有近米的高度，占地面积得在三十多平米，完全是用黄金制的小型宫殿。虽然不知隐藏了多少年，但当石壁降下，也依然保持着原来的金碧辉煌。在几盏油灯照射下，那宫殿的细节也是分外清晰生动。
很难这座小型宫殿价值几许，仅论重量，这些黄金也能用富可敌国形容。但要加上宫殿的艺术价值，就更是无价之宝才能匹配。
何乐虽然是个军人，但毕竟跟着栗源几年，对于审美也是有自己的品味。
“这是安澜城里的颐阳宫吗？”据说安澜城内的颐阳宫华丽无比，曾让初次来到大周朝的黑兹国使节跪倒在地亲吻颐阳宫的台阶，称那为神之国度。
“是啊！三百年前我也曾去过颐阳宫，比起这个来更加雄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老头自然知道羯人占领北地多年，不免也会心生感叹。
“北地生灵涂炭，百姓十不存一。安澜城内大火烧了十日，皇城全部沦为瓦砾……”何乐说的是听来的情报。羯人攻破安澜城后根本没想过占领，而是将所有能拿的全部拿走，男人全部被杀，女人则被俘虏着随军而去。那大火是烧了十日，小火则燃了月余。
“唉……可惜……”老头磕吧着嘴，这才艰难的回头看向那黄金铸成的宫殿。一切的起源都是在此，一切的结尾也是在此。
“再多的繁荣，也敌不过老天的意志。”何乐说了句特别神棍的话。但又特别的正确，如同那黄金铸造的宫殿般正确。
“有道理。”老头回过神来，点头表示认可何乐所说。
“所以你们准备把它送给朝廷？”
“是啊，不然总有人觊觎。我们命在旦夕，车理知又只能自保。与其被奸人所得，还不如给朝廷，也算是我等为天下苍生做点事吧！”
“为什么要死？”
“他已经在癸居湖中投下绝毒，就算你不来，我们也会支撑不了多久。现在你又将幽癸中的母癸杀死，这癸居湖终将成为死水湖，再无幽癸来净化死水。”老头的话让何乐为之一滞，想不到那恐怖的东西竟是净化水质的。
再想想它们与那些人，难道它们也是在以某种形势帮着那些人？
何乐开始不自信起来，此前的所有认为到此刻变得模糊。或者他其实是被老头的念力所控制，现在看到听到的一切其实只是老头用念力构建起来的幻象。
他环顾四周，发现其他人都低头不语，就连胖子也保持沉默。何乐根本无法从四周寻找到能证明真假的地方，就包括被他砸倒在地上的沈恩，也同样无法证明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