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手医生摇着头走了,一边揉着后腰,一边自言自语:“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肖建汗颜,大冬天偷偷摸一把额头。他是没脸见南邶了,居然有那么一瞬间也对南邶产生了怀疑。人家是坦荡荡的真君子,而自己是货真价实的真小人,怀疑一切,不信任一切。
肖建之前一直对妹妹肖雅主动上赶着南邶保留意见。他虽然没有强烈反对肖雅追南邶,但也没有支持。而是用一个旁观者的态度,冷眼看着总是三分钟热度的妹妹这一次能坚持多久。
一个百年世家的千金大小姐,模样长得好,事业做得好,一年有一半的时间在天上飞,见的是五湖四海志同道合优秀的男人。而南邶,福利院的一个孤儿,被殷实善良人家领养的义子。点灯熬油的十数年寒窗苦读才能进医院做个持刀的外科大夫。挣的是辛苦钱,上的是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的班,过的是家,医院,医院,家两点一线的生活,接触的不是病人就是熟人的圈子。
两个世界的人,两种生活和性格的人,即使有短暂的吸引,最终在无情的时间面前也会脆弱的不堪一击。
肖建从没有看好肖雅和南邶。南邶一直不回应肖雅的表白,还觉得他是可怜自尊作怪之下的自知之明。
而现在,肖建拿起手机,给妹妹打去一个电话。
“南邶在工作中晕倒了,现在在医院。我觉得这是你表现的好机会。”
肖建收起电话,仰头长长呼出一口气。这世上任何外在的东西都能轻易得到,但善良正直的心却是万金难求。希望妹妹是幸运的,能得到喜欢的人,然后和他白首不相离。
肖建去icu,看到廖郡站在玻璃墙前看着里面。他眼底是红的,感觉到自己到了跟前赶紧转头擦擦眼角。
肖建抬手拍拍廖郡的肩膀,想说点安慰的话。可张了张嘴,又发现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廖城躺进里面,身上接满的各种线,床边放着的生命检测仪里发出滴、滴、滴的声音。这一幕看到就会让人莫名的难过,论是肖建还是廖郡,从没有想过廖城会有一天和死神靠的这么近。
“阿城,阿城!我的儿啊……”
一声尖利高亢的声音忽然穿透安静的走廊,直达肖建和廖郡耳膜。他们两个一起皱眉,然后不约而同转头,三秒后才看到两个女人呜嗷嚎叫的一起扶着小跑过来。
蓼蓝儿一身白色毛衣长裙,荷叶领,荷叶袖,荷叶边,这衣服衬得她特别可爱,乖巧。她扶着的母亲马佳慧一身粉红色小香风,搭着白色狐狸毛披肩,首饰齐全,发型精致,妆容更精致。她这一身行头特别适合去走红毯,所以此时出现在重症监护室外就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马佳慧扑到玻璃墙上看看里面躺着的廖城,回头就扑进了廖郡的怀里:“小郡,你大哥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躺进了这里。他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他若是有事,广汇可怎么办?”
廖郡被母亲的这一哭一扑直接弄懵了。大哥在母亲面前从来都是多余般的存在,印象里母亲对大哥也从没有表现出任何关心和慈爱。那现在,她整出这一幕是为哪般?
是母爱爆发舐犊情深,还是……做戏给谁看?
以前廖郡觉得母亲和父亲离婚,带着妹妹改嫁并不是什么不好的事。两人相爱了结婚,不爱了离婚,这很正常。人生就短短几十年,真没必要委屈自己去过不喜欢的生活。
不爱了离婚廖郡能接受,但婚内出轨偷情还生下孩子这样的事,廖郡即使在国外生活多年也还是不能接受,更不能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