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两人开车到民政局，刚好轮到他们。
拍照、填表、体检、宣誓等一通流程下来，两位新人人手一本红本本。
汪女士比两个当事人还高兴，买了一大袋喜糖分给工作人员。
看到结婚证，汪女士更是笑得合不拢嘴，“看了那么多的登记照，还是我女儿女婿的漂亮，底子好就是不一样，随便拍拍都好看。”
她越看越满意，摸了摸季悄吟偏平的小腹，“你俩基因这么好，以后我宝贝外孙一定很漂亮。”
季悄吟笑着提醒：“妈，还不知道男女呢，别一口一句外孙叫这么早。”
汪女士：“妈妈前两天做了梦，梦到家里的水仙花开了，开的是金盏。老话说男开金盏，女开百叶，你肚子里的这个绝对是男孩。”
季悄吟：“……”
母亲果然一如既往的迷信。
生男生女两人是无所谓的。她倒是比较想要个贴心的小棉袄。
她特别期待看到宋总化身女儿奴的样子。
从民政局出来，汪女士看着女儿女婿问：“你俩中午自己解决午饭吧，我要去给你小姨他们报喜去了。”
这几年家中适龄青年一个个都结婚了，汪女士每次都干瞪眼，白白羡慕别人。如今女儿好不容易步入已婚人士的大军，她恨不得昭告天下，把面子给挣回来。
目送母上大人风风火火地离开。季悄吟哭笑不得，“我怎么觉得这婚是给我妈结的，她比咱俩还激动。”
宋雁书笑了笑，“说明咱妈爱你。”
季悄吟把两本结婚证拍照发朋友圈。
五分钟不到，各路朋友同事就纷纷送上了祝福。
何君和程若等人还体贴地附上大红包。
她美滋滋地领完，心情大好，感叹道：“结婚真好，我好想再结一次。”
毕竟有这么多红包领。
宋雁书：“……”
宋总幽怨地瞥她一眼，冷涔涔道：“想都不要想，我是不会跟你离婚的。”
她嘻嘻笑，“开个玩笑，不要这么较真嘛！”
季悄吟：“咱们现在回家吗？”
“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
“先保密，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还挺神秘，不会是想我们娘俩卖了吧？”
“那我哪舍得，你们可是我的宝贝。”
季悄吟：“……”
宋雁书开车，车子七拐八拐，最后在宛丘十五中的大铁门前停下。
十多年没回来，十五中大变样，教学楼早就翻新了，新楼建了好几栋。校门也是簇新簇新的。
季悄吟开始还没认出来这是自己的母校。直到看到校门上几个硕大的大字——宛丘第十五中学，她才反应过来。
扭头看向身侧的人，不解地问：“怎么来这儿了？”
刚问完，她立刻意识到什么，忙问：“你是不是知道了？”
“嗯，我亲爱的岳母大人心疼你，把那张准考证给我看了。”
季悄吟：“……”
季悄吟小脸一垮，拧气眉毛不悦道：“我妈怎么这样，老是不经过我同意翻我抽屉。”
宋雁书扭头看她，“季经理，藏得挺深呀，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告诉我？”
她无比怨念，“我之前旁敲侧击问了好几次，可惜你一点印象都没有，怪我咯？”
“是我的错。只能说老婆你以前太低调了，我没能记住你。”
季悄吟看着紧闭的大铁门问：“我们要进去吗？”
宋雁书点点头，“进去看看吧。”
他的初中是在三中读的。十五中不是他的母校。但这里是他和季悄吟缘分开始的地方，他乐意进去逛逛。看看老婆大人当年学习的地方。
他找到停车位把车停好。
两人在门卫那里登记后顺利进到校园里面。
这天学生放假，学校非常安静。几栋教学楼里一个人都没见到。
两人沿着清幽的林荫小道慢慢走着，宋雁书问：“你还记得咱俩当年的考场吗？”
季悄吟回想了一下，回答：“初三（1）班，不过现在怕是不好找了。”
母校大变样，新增了好几栋教学楼，以前的老教学楼也不知道还在不在。季悄吟完全找不到方向感。
两人在好几栋教学楼之间转了半天，总算是找到了当年的考场。
当年的初三楼没被推倒，如今做了老师办公室。初三（1）班则是初三年级语文组办公室。
学生放假，教师办公室自然也没老师。教室门上锁，窗户紧闭。
红色绒布窗帘拉了一半，隔着窗户能看见里面的全貌。
室内摆着七八张办公桌，桌上台式电脑黑着屏幕，一摞摞学生的作业本。
季悄吟扒着窗户，循着回忆道：“我记得我当时坐在第一排第三张座位，你是第四张。”
第一排靠窗，没摆办公桌，而是摆了好几盆天堂鸟盆栽，枝叶硕大翠绿，威风凛凛。
虽然一切都变样了，但当年发生的一切依旧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想起当年季悄吟咬住笔头，一筹莫展的样子，宋雁书就忍不住说：“你的化学怎么那么差？都快交卷了，你后面还有好几道答题没写。那个绞尽脑汁的模样，看得我真是于心不忍。”
提起这个季悄吟就丧气，“我偏科很严重，化学是我的死穴。什么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我听见就头疼。”
“唉！”某人故作可惜，嘴贱道：“鄙人化学最好，中考化学满分。我教你的那几道大题，至少三十分。”
季悄吟：“……”
季悄吟拿眼白他，语气冷涔涔，“亲，你不显摆咱们还能是好朋友。”
“所以你是故意偷走我的准考证的？”
“宋先生，请注意你的用词。”她板起脸，严肃道：“什么叫偷，明明是你自己落在地上，被我捡到的。”
“那干嘛不还给我？”
“我又不知道你家电话，我上哪儿联系你。”
“如果你那个时候联系我，没准我就不会转学去青陵了。”
“为什么呀？”
“和你双宿双飞一起去宛丘一中呀！”
季悄吟：“……”
其实都是玩笑话，时间过去了不可能从来。即使季悄吟当时主动联系了他，他还是会转学去青陵。因为这个决定是母亲做的。当时十七岁的少年还没有那个魄力去反抗母亲。他只能麻木地遵循母亲给他铺好的路往前走。
“你那个时候为什么要帮我啊？”
隔了十多年，季悄吟总算是问出了这个困惑她多年的问题。
宋雁书觑她，“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
“真话就是我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提前给自己挣个老婆。”
季悄吟：“……”
这真话还真是假得可以！
“那假话呢？”
“假话就是我觉得无聊，想找点事做。”
季悄吟：“……”
“感谢你的无聊，让我压线考进一中，不然依到我平时的成绩，我只能考个二中。”
“你考到一中，我得个老婆，这笔买卖我赚翻了。”男人满脸的笑意，得意死了。
其实季悄吟又何尝不是得偿所愿。这笔买卖，她也不亏呀！
学校有保安巡逻，两人不敢光明正大地在窗户外趴太久，怕被保安当成小偷。
下了楼，两人在校园里四处逛了逛。
母校已经大变样，但那种久违的熟悉感弥散在空气里，挥之不散。只要行走在校园内，季悄吟总能强烈地感受到。
并排而行，宋雁书任由季悄吟挽着自己的手腕。
明媚的晴天，太阳径直在群楼之间，金色日光穿透成排的水杉树，折出一道一道阴影。
冬天的太阳温暖，并不晒人，季悄吟只觉得全身暖烘烘的，无比舒服。
最美好的时刻不过如此，和最爱的人一起走在太阳下，阳光炙热，水波温柔。
“喜欢了我这么多年，为什么不早点去青陵找我，要等那么久？”
“我不敢呀！你那么优秀，我只能踮起脚尖仰望你。”
“那后面怎么下定决定去青陵了？”
“那天在殡仪馆再见到你，我觉得我不能再这么安静下去了，我应该赌一把。赌赢了最好，赌输了我也不亏。”
“对不起。”他反手握紧她的手，“如果我一早就知道那张准考证的存在，我绝对不会放你去荷兰。”
他们也不会分开两年。
“都过去了，不重要了。”反正现在她和宋雁书都结婚了，过去的那些阴差阳错，只能说是命运对两人的考验。
爱过，哭过，拥抱过，分开过，经历过所有，最后才走到一起。虽然回想起会觉得遗憾，他们错过了这么多年，但只要结果是好的，过去的这些遗憾就都可以释怀。
慢慢余生，他们还有很多年，可以去弥补以前的遗憾。只希望往后幸福多一点，苦难少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宋总带娃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