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走下车,围观的人看到这个架势顿时四散开来,空出一条道路。
道路的尽头是一个落魄的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双眼无神,满脸的胡茬子的跪坐在地上,身边是盖着白布的尸体,头上还插着一根枯草。
在古代,插草的意思是买,插在物体上就代表着要贩卖这件物体,插在头上就意味这他要卖身。
当然,还有人插花,不过这是女子的做法,头上插花意味着卖身体或者卖艺,情况不一而足。
看眼前中年书生的模样,应该是卖身葬自己的亲人。
无论怎么说,沈浪也是读书人,对方虽然落魄,但手指处理的很干净,在那里跪着也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架势,倒是引起了沈浪的恻隐之心。
“沈复,取出二十两银子给这位兄台!”沈浪吩咐一声,走到中年男子身前:“还请兄台节哀顺变,男子汉跪天跪地跪君亲,切不可如此折辱自己!”
听到沈浪的话,中年男子那空洞的眼神总算恢复了一点神采,盯着沈浪看了一眼,中年男子接过沈复递过来的银子便一言不发的离开。
“什么人嘛!公子太过好心了!”沈复对中年男子的行为不满的嘀咕了一句。
“本是伤心人,又摊上了上心之事,切不可多语!走吧,我们回去!”沈浪挥了挥手,带着牛大壮等人向着清水河的府邸赶过去。
清水河畔的清水河村依附于驸马府,这里已经没有了本地居民,都是与驸马府签订合同的佃客。
往日里清水河村极为寂静,除了几条蔫头耷拉脑的老狗,但凡能做活的人都会到池梗上帮忙。
今日则不同,今年的租金已经交上去了,每家都有不少的余粮,面如沟壑,牙齿掉光的老者围坐一圈,呲牙笑谈着什么。
“驸马是个心善的人,公主也是,他们怜惜咱们困苦,减免了不少租金,今年能过个肥年啊!”与沈浪有着一面之缘的老人拄着拐杖坐在老人中央,慨叹一声说道。
“正是如此,二娃家的婆娘今天还在集市上扯了一块布头,说要给二娃做一身新衣裳,到底是刚结婚的小两口,忒不会过日子!”
“祁老儿,你说这话就有些偏颇了!只要咱们在驸马府过活,总归会有好日子的!前头村那里,今年可就惨喽!”
能让老者说出一个惨字,可见这情形会有多么严重。
“上段日子有馀杭县的官差来了,说要举办庆丰节,这事冯老怎么看?”
冯老,也就是上次见过沈浪的老者听了这话眼睛眯了起来,用手捋了捋胡须:“我看要的!这庆丰节有必要办!一是庆祝丰收,老天爷赏饭吃,二是感激驸马府对咱们的仁慈!”
“那这事还需要冯老出马啊!”
“既然如此,小老儿说什么都要去一遭了!驸马我见过,为人中善平和,这事应该不难!”用力的敲了一下拐杖:“告诉小子们,一定要准备好,不能出纰漏,我这就去驸马府走一遭!”
“好!但凡有人不出力,我打断他们的腿!”跟在一旁的老者附和起来,说话声中气十足,吓得身边几个光着屁股的小娃娃后退了几步。
都是一些皮实的孩子,眼珠一转,趁着大人不注意拉拉扯扯的向着不远处的池塘跑去,留下一路的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