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宋皎用树枝挑起柴火,歪着脑袋,朝里面吹了口气,“呼——”
然他就被里面冒出来的烟呛得直咳嗽,鼻头都被熏黑了。
“唔……”宋皎挥挥小手,想扇走烟雾,烟雾弥漫里,他好像看见谢沉在偷笑。
他反应过来,扬手打了下谢沉,转身就跑掉了。
烤土豆有点慢,留个人看着火,其他人就可去玩了。
野生的牧草里夹杂着许多小花,宋皎喜欢这些东西,拒绝了朋友们起玩捉『迷』藏的邀请,自己带着小黄狗去摘花。
他蹲在草丛里,不知不觉间,顺着花朵越跑越远,直到朋友们喊他。
“卯卯!吃土豆啦!卯卯!”
他抬头,才发现自己已经跑远了,都快走到王旷那群人在的下游了。
宋皎连忙拉住追蝴蝶的小黄狗:“统统,我们回去了。”
他拖着小黄狗,猫着腰往回跑。
下游河岸那边,有人指了下这边:“旷哥。”
泡在水里的王旷朝这边看了眼,牧草摇动,宋皎已经跑掉了。
宋皎跑回朋友们那边,脸上都是汗:“我回来了。”
谢沉刚准备派人去找他,看见他回来了,是生气:“你跑去哪里了?我们还为你被蚯蚓帮抓走了。”
“我去摘花,没注意就跑得太远了。”宋皎有些不好意思,“我没有被他们发现的,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
谢沉掐他的脸:“你只能吃最小的土豆!”
听见不能吃土豆了,宋皎的嘴角立即耷拉下来:“我又不是故意跑过去的。”
谢沉强词夺理:“只有孩子才会摘花。”
宋皎瞪了他眼,也不和他吵架,只是走到朋友们那边,和朋友们起坐在石头上。
谢沉都准备好多逗他的话了,没想到他直接不理人,自己只能站在原地。
牧英拿了块土豆,掰成两半,悄悄递给宋皎块:“卯卯?”
宋皎推开他的手:“我不吃。”
“你吃嘛,这个是我给你的。”
宋皎逞强:“我不饿啦,你吃吧。”
谢沉也坐到他旁边,本来是歉的,结果开口就变成了:“你在咽口水。”
宋皎转头看他,推了他下,把就把他推下石头。
“嘶——”谢沉屁股坐在地上,这也太凶了。
宋皎气鼓鼓地看着他,从手上拆下个花环,丢到他头上:“只有孩子才会戴花,你也戴花了。”
完这话,他就转身去另找位置坐了。
朋友们双手捧着土豆,默默吃着,不敢话。
只有牧英:“沉哥,卯卯想做花环给你谢的,他还跟我们你是小英雄。”
谢沉看了看宋皎,宋皎坐得远,瘪着嘴,不高兴,别不高兴,极其不高兴!
谢沉从脑袋上摘下花环,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还是拿了个土豆,走到宋皎那边。
他把土豆递到宋皎面前:“卯卯,给你吃。”
宋皎不理他,他又把土豆皮给剥开,递到宋皎面前:“卯卯……”
宋皎还是不理他,他拿着剥好皮的土豆,在宋皎面前转圈,还用手扇风,让他闻闻味:“好香啊,卯卯。”
宋皎坚定不移,不为所动。
谢沉直接把土豆吹吹气,贴在他的嘴巴上:“卯卯,张嘴。”
宋皎咽了下口水,最还是抵抗不住,张开嘴,“嗷呜”咬掉半个土豆。
谢沉把整个土豆塞给他,宋皎低头啃土豆,吃得腮帮子鼓鼓的,还是不理他。
谢沉又弄他:“卯卯,你不生气嘛,我只是担心你。”
宋皎含着东西话:“才不是,你就是想跟我吵架。”
“我没有。”
“哼。”宋皎往边上挪了挪,对朋友们,“谢沉根本不是小英雄,我们的小英雄只有个。”
朋友们疑『惑』:“是谁?”
宋皎站起来,开始唱歌:“是他是他就是他,我们的英雄小、哪、吒!”
谢沉的脸『色』不是好看,哪吒是谁?他从来都没有听过这个人,总不会是宋皎在庆国的朋友吧?
是谁?到底是谁?!
宋皎吃了好几个土豆,抹抹鼻子,还打了个饱嗝。
他转头看了眼谢沉,朝他伸出手。谢沉还为他又推自己,闭紧了眼睛。
谢沉只感觉自己的脸也被掐了下,然有个轻轻的东西,轻轻地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睁开眼睛,低头看了眼,是那个花环,宋皎给他戴上了花环。
谢沉朝他笑了下,还没话,河对岸就传来起哄。
“喔!小『奸』细给少主戴花环咯!”
谢沉板起脸,猛地站起来,回头看去,果然还是王旷那群人。
河这边的朋友们也都站起来了,质问:“你们都发过誓了!”
“我们小『奸』细,又没他。”那群人倒是自有套歪理,“他不是小『奸』细,为什么对号入座?”
连智多星都被无语到:“你们强词夺理!”
王旷拍了下手,又大:“沉哥儿,你爷爷是不是让这个小『奸』细给你做老婆?不然你怎么这么护着他?还为了他叉牛粪?”
他继续带着人起哄:“哟,老婆给老戴花环咯!”
谢沉把花环摘下来,交给宋皎保管,边撩起衣袖,摆出打架的招式,边:“鹦哥,去把我们丢在路上的树枝捡回来。”
牧英拔腿就跑,其他人纷纷挽起衣袖,随着谢沉怒吼,淌过小河,与对面的人扭打在起。
“不许胡!不许欺负我的人!”
烤土豆的火还没有熄灭,打架时,溅起河里水花,落在火堆上,伴随着滋滋的响,滚滚白烟升起。
谢沉和王旷同时挥动拳头,开始还用最入门的练武招式打架,到了来,就变成毫无章法的摔跤。
宋皎把花环放在石头上,也带着小黄狗冲上前,把抱住王旷的胳膊,谢沉趁机给他的眼睛来了拳。
可是王旷生得壮实得多,扭身子,就把宋皎给甩开了。
宋皎摔在地上,脸朝下,谢沉喊了“卯卯”,想过去看他,自己也挨了拳。
这时,牧英也回来了,他两手空空:“沉哥,树枝不见了!”
谢沉抹了把脸,看见王旷的表情,便明白了。他跳起来,用脑袋狠狠地撞了下王旷的下巴,然跑过去看宋皎。
宋皎摔在石头上,鼻子又流血了,嘴角也磕破了。谢沉把他扶起来,朝牧英大喊:“去找我爷爷!去找我爷爷!”
“好!”牧英应了,转身又跑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谢沉在外面皮实得,经常和别人打架,是他从来不会去找大人,就算打输了也不会。
他觉得打架找大人帮忙,不是男子汉的做法。
可是现在……
大家都知,他爷爷是谢老当家,是土匪寨的老当家,他是来了……
和王旷伙的人见状不妙,都逃跑,朋友们去追,谢沉:“把王旷压住就行。”
于是朋友们都更换了目标,拥而上,把王旷压得死死的。
王旷挣扎不动,开始破口大骂:“小『奸』细!小偷!你和你爷爷来我们这里偷东西!滚回去,和你的小偷爷爷……”
他话还没完,就被朋友们堵住嘴了。
可是宋皎还是听见了。
本来磕破嘴的时候他没有哭,听见这话,他张了张口,“哇”的就哭了。
“你胡!我爷爷不是小偷!”
宋皎冲过去,却被谢沉抢先步,谢沉刚打他拳,余光瞥见牧英已经回来了,便收回手,让朋友们也松开了王旷。
王旷跳起来:“你也怕了吧?反正他和他爷爷就是『奸』细、就是小偷!我又没错!我这是在替天行。”他转宋皎:“小『奸』细,你不许待在这里,我看见你次,还把你打流血次!”
今天,谢老当家正好和宋军师出去办事,中午回来,才到城门口,就撞见了牧英,牧英急忙把他们给带过来。
来的路上,谢老当家还笑着:“也有沉哥哭着找爷爷的时候?这得输得多惨啊?”
现在看见这样的场景,听见这样的话,他个箭步冲上前,手掌拍,按在王旷的肩膀上:“谁教你这话的?你是王家的孩子是不是?把你爷爷给我喊来!”
谢老当家的话像雷,轰隆隆的,把人的耳朵都震聋了。
王旷忙不迭跑,谢老当家又在他身:“你敢不把你爷爷喊来,我把你的耳朵给揪下来!”
他转头看几个小孩,这几个小孩全挂了彩,脸上手上都有伤,宋皎伤得最严重的,鼻子流血都还没止住,趴在自己爷爷怀里大哭。
“爷爷,好痛!”
他哭,所有的小孩都忍不住了,同时大哭起来,哭响成片。
“爹,娘,好痛!”
谢沉熟练地拿出手帕,给宋皎塞住鼻子,宋爷爷抱着自己的孙子,他了谢,对孩子们:“走吧,我先带你们回去。”
谢老当家喊了:“宋军师……”
宋爷爷回过头:“谢太冲,我是不是前半个月就跟你了,军中有些谣言,不得不破?你当时是怎么跟我的?你,军中都是你的好兄弟,让我不用管,你自己会处理的。你拖了半个月,你就是这样处理的?我自己平时被,也就算了,现在连小孩子都敢指着我的孙子,他是小『奸』细,见他次打他次了?”
谢老当家神『色』讪讪:“我是跟他们过次了……”他直起腰版:“那老子又没想到他们都不听……”
“多无益。”宋军师打断了他的话,定定,“这件事情,你解决,解决之前,不必来见。我今天打了卯卯的所有孩子,他们家里,带着人,来卯卯赔礼歉。军中谣言,不论是谁传出来的,不论是不是你的亲信,所有人,给我叩头赔罪。”
“诶……”谢老当家秒熄了气焰,想打圆场,“我知,军师先别……”
宋军师甩开他的手,冷冷地瞧着他:“我是想辅佐个明君,可你却不见得是那个明君。”
“我怎么不是了?”
宋军师再不回答他,转身就走了。
谢老当家追上去:“诶,先请大夫,先看看孩子有没有事。你走这么快,小心颠着卯卯……卯卯……军师……”
宋军师大步离开,把他甩在面。
谢老当家站在面,让随从去请大夫,去找今天打架的几个孩子,去军中把几个领全部喊过来,他兴师问罪了。
做完了所有的事情,他双眼含泪,仰天长问:“我怎么不是明君了?”
其他人都走了,只有谢沉还陪着他。
谢沉抱着手,『揉』了下脸上的伤口:“爷爷,你真没用。”
谢老当家不悦地看着他:“啧,老子是爷爷,你是孙子,宋军师教训你爷爷就算了,现在还轮不到你教训你爷爷。”
“爷爷,你真没用!”谢沉不不停下,反倒还加大了音量,“明明是你把宋爷爷带回来的,结果你连保护他都保护不了,别人骂他你都不管。”
“我把卯卯带回来,我就会保护卯卯,我会给他吃好吃的,玩好玩的。我的好兄弟错怪了卯卯,我就会帮卯卯话。别人骂他的时候,我还会帮他骂回去,帮他打架。”
“你什么都不会,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