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时候二就跟他们通过气了，这两位是贵客，虽然年纪，但有钱得，伺候了，赏钱然是少不了的。
二便道：“子看看，谁留下伺候？”
宋皎回头看了一眼谢沉，见他没有异议，便指了一下跪在地上的那个少年：“那就他了。”
二与乐师们都顿住了，二试图劝他：“子，这不是乐师，他笨手笨脚的，哪能弹什么曲子呢？”
宋皎抿了抿唇角：“他总会吹口哨吧？我今天就想听吹口哨。”
“啊，这……”
“如果有的话，那就再拿点点心来吧。”
二讪讪地应了：“是，的这就去安排。”
他下意识踢一脚少年，随后反应过来，硬生生收住了脚，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贵客开恩，还不快去伺候。”
“是。”那少年声音粗哑地应了一声，连忙就爬起来。
他甫一抬起头，对上的就是宋皎的双眼。
宋皎朝他友善地笑了笑，又朝他招招手，轻声道：“你快过来吧。”
少年见他友善，心也松了口气。是一进去，又看见谢沉，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宋皎对谢沉道：“沉哥，看来你长得太凶了。”
谢沉抬手掐他的脸：“你放屁。”
宋皎推开他的手，对少年道：“你坐吧。”
少年声道：“子不是听吹口哨吗？”
宋皎问：“那你会吹吗？”
少年点点头，轻轻地吹出一个调子。宋皎笑了笑，压着他的肩膀，让他在位置上坐下：“听完了，你坐吧。”
少年转头看了一眼他按在己肩上的手，缓缓坐下，也坐了凳子的半边。
宋皎道：“我是宋皎，这是谢沉，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看了一眼谢沉，垂了垂眼睛，目光晦暗：“我……我姓、陈，名叫陈宿。前阵子乡大雪，我娘了，没过几天，这些人经过，招工，我就来了。”
宋皎问：“陈宿，他们对你不吗？”
陈宿摇头：“不会的，方才是我打翻了东西。”
宋皎皱了皱眉，握住他的手，撩起他的衣袖，见他的手臂上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打出来的。
宋皎又问：“你和他们签卖身契了吗？”
“没有。”陈宿摇头，“我留了个心眼，预备着熬过今年冬天，就去另寻出路。”
“那就。”宋皎把他的衣袖拉。
陈宿不明。
没多久，他就明了。
二领着一群人，端着点心进来了，把桌子摆得满满当当的。
宋皎和谢沉坐在榻那边，宋皎问了一句：“二，我有一件事想问问你。”
二垂手侍立：“子请问。”
“我想把陈宿带走，可以吗？”
“哟，这……”
没等“这”出个下文来，宋皎又道：“我刚刚问过他了，他没和你们签卖身契，齐国和庆国也不一样，没有卖身契这种东西，官府不认。今天已经是月底了，他做完今天的工，结了这个月的工钱，我可以把他带走吗？”
“……然是可以的。”
“那他去跟着你们结工钱，可以吗？”
“我……我带他去见掌柜的。”
“。”宋皎朝陈宿点了点头，“你跟他去吧，我在这边等你。”
陈宿低头，就这样跟着二出去了。
宋皎见他们送上来的点心看，个个十分精巧，忍不住己拿起一个来吃，然后拿了一个猪模样的递到谢沉面前。
谢沉也没接，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
宋皎便笑道：“沉哥是猪，沉哥己吃己。”
谢沉张大嘴，一口吃掉剩下的点心，差点把宋皎的手指也含进嘴里。
宋皎连忙收回手，谢沉把点心咽下去，问道：“那个人你打算怎么办？留在里？”
“恐怕不行，我和爷爷都不常在里。”宋皎道，“我打算把他送去柳师兄的书堂，等过了这个冬天，他想走或者留下，都可以。”
“嗯。”
“爷爷是因为雪灾才又出去的，陈宿也是因为大雪才受难的，我觉得，我们不能坐视不管。”
谢沉点头：“行，都随你。”
乐坊新开张，初听齐国不认卖身契，又听宋皎了官府，都有些慌张，当然不会为了一个工，和他刁难。
没多久，陈宿就拿着己的工钱回来了。
宋皎站起来：“你过来吃点点心吧，等一下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做活儿，等熬过冬天，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陈宿声若蚊呐地了一声“谢谢”，随后又“扑通”一声，给宋皎跪下了。
宋皎怕他又磕头，实在是怕极了那种“砰砰”的响声，连忙道：“停下！停下！站起来！”
他让陈宿吃了点心，又把剩下的都打包了，让他提着，便带着他去了石介堂。
巧柳宜不在，有江凭在柜台上看书。
宋皎求人帮忙，然嘴甜：“江师兄！”
江凭笑了一下，放下书卷，从柜台里出来：“今天是什么日子？你逃课了？”
宋皎不能否认，但也不想承认：“我是和谢沉一起出来的。”
江凭了然一笑，也不戳破。
他把陈宿交给江凭，简单了一下己遇到陈宿的事，最后道：“江师兄，我想让他在书堂里做点事，不？”
“。”江凭当然不会不答应。
宋皎又望了望四周，轻声道：“江师兄，我得赶紧走了，万一等一下柳师兄来了就不了。”
江凭笑道：“等柳老先生从宫里出来，柳宜也会知道你逃课。”
“那就先瞒一天嘛。”宋皎把陈宿往他面前推了推，“那我就把他交给你了。”
完这话，宋皎就转头去找谢沉，和谢沉一起走了。
可是谢沉——
谢沉在书堂旁边的巷子前，和一个手里拿着书的二话。
宋皎疑『惑』：“江师兄，那是谁？”
江凭道：“书堂旁边常有这种拉着人卖散书的。”
“卖什么书？”
“就是……”江凭没再下去，是用拳头抵在唇边，咳了两声。
谢沉面前的推销员在极力推销：“子，《圣上与竹马伴读的二事》，来一本吗？这是老作者写的了，写了几本了，保证香艳……”
宋皎蹙眉，因为谢沉看起来，有点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