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皎和谢沉跟着刘军去另一边的帐篷赴宴,刘军要让宋皎坐主位,宋皎当然不肯,推辞了两句,最后谢沉按着宋皎,让他在主位上坐下。
谢沉自己在宋皎身边坐下,拿起酒壶,给宋皎斟酒。
他问宋皎:“你现在会喝酒吗?”
宋皎摇摇头:“不会。”
“我就知道。”
开了席,众人一举杯,宋皎跟着举起酒杯,他抿了一口,严寒之地的酒水总是更烈一些,拉嗓子。
宋皎只是喝了一口,连嗓子都哑了,剩下的要给谢沉喝。
谢沉跟他咬耳朵:“我们在这都喝这种酒,要是不喝,晚上会冻死的。”
宋皎一愣:“啊?”
谢沉得正经:“真的,喝酒御寒,不喝就会死掉。”
宋皎推了他一把:“你少骗人。”
谢沉压低声音:“和我们一起来的,有一个新兵,他和你一,老兵让我们喝酒的时候,他以为是老兵骗人,就硬撑着没喝酒,然后……”
宋皎睁眼睛,追问道:“然后呢?”
谢沉的声音越发低了下去:“然后他刚来的那天晚上,睡到一半,他……”
宋皎吸了吸鼻子,神『色』紧张:“嗯。”
谢沉忽然跳起来,朝宋皎“嗷”了一嗓子:“他就冻得爬到别人的窝了!”
宋皎他吓了一跳,差点“嗷”地一下跳起来,得亏谢沉及时拉住了他。
“胆鬼,傻蛋!”
宋皎气得推他,拿起酒杯,仰头喝酒,声宣布:“我肯定不会爬到别人的窝的。”
谢沉更住,嘶,他好像做了一件傻事。
要是宋皎不喝酒,晚上就会怕冷,就会和他一起睡。
可是现在宋皎他吓唬得喝了酒,那就不会和他一起睡了。
谢沉这才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傻的傻事,他试图把酒杯才宋皎手抢过来,但是宋皎早已经喝完了酒,在抹嘴了。
“怎?”宋皎朝他扬了扬下巴,沾了酒水的双唇亮晶晶的,“我厉害吧?”
“真厉害。”谢沉真后悔。
宋皎长之后,酒量跟着长了一丁点。
老兵们来给他敬酒,宋皎不推辞,喝了三杯,就开始打酒嗝了。
谢沉见状不妙,连忙按住他,把所有人都打发走,不让他再喝了。
可是宋皎,好像已经上头了。
他脸颊通红,捏着谢沉的肩膀,其实根本捏不住:“我才不是来看你的,我是来赈灾的。”
谢沉点点头,附和道:“是是是。”
宋皎继续道:“谢沉是傻蛋。”
谢沉顿了一下:“是,谢沉是傻蛋。”
宋皎根本不会骂人,不会拿人取乐,只是听见谢沉完这一句,就满地笑了。
他往前一靠,往前靠了靠,刚要倒在谢沉的怀,却坐稳了,伸手弹了一下谢沉的盔甲,一声脆响。
他抱怨道:“太硬了,每次都特别咯。”
谢沉道:“我又不能脱下来,违反军纪。”
宋皎显得有些失落,垂着头,谢沉凑过去看他,和时候欺负完宋皎、一的动作:“你哭了?”
“没有。”宋皎鼓了鼓腮帮子,了,抬头看看谢沉,很声地了一句,“但是我很你。”
宴席上吵闹得很,老兵们笑谈天,没有顾忌。
他的这句话,甫一出口,就直接其他更的声音淹没。
这回换成谢沉捏住了他的肩膀:“卯卯,你什?”
宋皎看着他,双眼水光粼粼,方才的话再了一遍:“虽然我是来赈灾的,虽然你是傻蛋,虽然你的盔甲每次都很咯人,但是我很你。”
谢沉按捺不住,抱了他一下,他对刘军道:“卯卯喝醉了,我带他下去休息。”
刘军笑着点点头,就让他们走了。
谢沉架着宋皎的两只手,把他从位置上带起来,扶着他离开。
出了营帐,到了没人的地方,谢沉就直接把宋皎扛起来了。
他当然扛得动,平时去打猎,抓到鹿獐子一类的东西,他都是扛回来的。
宋皎一点都不重,他把宋皎扛在肩上,就像是扛着自己的猎物回家一。
那一句“我很你”,谢沉藏在心,一遍一遍地回。
宋皎太害羞,要从他这得到一句这的话,着实不太容易。
十分难得,谢沉,自己在琵琶洲,至少要待上两三年,这两三年,他就得靠这一句话撑下去了。
*
军士们练兵,住在帐篷,赈灾队伍过来,都是住在更高处,石头垒成的城堡的。
谢沉一路把宋皎扛回房间,期间宋皎恍惚他颠醒了,拍拍他的背,要他把自己放下来。
但是谢沉不肯,扛着他,手扣得紧紧的,反倒加快了脚步,几乎要跑起来了。
要是谢沉不跑,怕是宋皎就跑了。
回到房间,谢沉反脚把门给关上,然后才把宋皎给放下。
他让宋皎站在他面前,宋皎捂着脑袋,谢沉明知故问:“头晕?”
宋皎应了一声:“嗯。”
“都让你别喝这多酒了。”
宋皎瞪了他一眼:“明明是你颠的。”
谢沉没心没肺地朝他笑:“你刚刚跟我什?再一遍。”
宋皎睁眼睛,正『色』道:“你是傻蛋!”
他朝谢沉扮了个鬼脸,就走进房间,趴在榻上,把脑袋埋在枕头。
谢沉走过去,『摸』『摸』他的后颈。宋皎缩了缩脖子,含含糊糊地了一句:“冷。”
谢沉正经道:“我给你解开披风。”
得好像他没有『乱』捏别人后颈上的软肉一。
房间早已点好炉子,宋皎趴在榻上,任由谢沉帮他宽衣解带。
一路行来,白天忙了一天,宋皎累得很,趴在床上就要睡着,隐约感觉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来了,帽子摘下来了,手套取下来了。
身上顿时轻松不少,宋皎活动了一下筋骨,调整了一下姿势,仰面躺着。
他睁开眼睛,隐约看见怀搂着一堆衣裳的谢沉,忽然笑了一下:“谢沉。”
谢沉有些无奈地看着他:“不许出去。”
他从没给别人脱过衣裳,更别提伺候了。
这件事情要传出去,往后他“怕老婆”的名声传扬开来,他就别混了。
沉哥颜面扫地。
宋皎分明没有把他的话给听进去,撑着手,坐起来:“你以前是怎喊我的?你现在像不像是你喊的那个?老……”
谢沉迅速捂住他的嘴,在他耳边道:“老婆,老婆,老婆,你脸皮薄,要喊得出口才行。”
宋皎要再喊他,谢沉凑过去,“啾”了他一口,就像是什食肉动物在吃肉,吸溜吸溜的。
宋皎登时红了一张脸,好像在冒热气。他就怔怔地坐在榻上,什话不出来。
这场仗,到底是谢沉获胜,是谢沉败下阵来。
他很是得地搂着宋皎换下来的脏衣裳:“老婆,你看你就喊不出口。在这着,给你打点热水洗漱。”
他走之后,宋皎好半晌才回过神,懊恼地拍了一下床榻。
你啊,你看谢沉就没脸没皮的,什都喊得出口,什都做得出来,你就不会,稍微动一下就脸红,一句“我很你”得比蚊子声。
真是太没出息了。
宋皎酒劲没消退,整个人都气呼呼的,在心默默练习一百遍的“老婆”。
没多久谢沉就回来了,端着一盆热水,有一碗醒酒汤。
“他们这从来没煮过醒酒汤,不知道这个有没有用。”
谢沉把醒酒汤递给他,自己把宋皎的手帕浸到热水,搓了搓,拧干净,然后给他擦手。
宋皎觉得醒酒汤难喝,喝了一口,就放下了。
谢沉看了一眼:“你再喝一点,不然明天会头疼。”
宋皎道:“才喝了几杯,不用喝醒酒汤。”
“你……”谢沉不认戳破真相,“你是一杯倒。”
“哪有?今天喝了三四杯都没倒。”
谢沉微微沉了脸:“快点喝。”
宋皎很坚决:“不喝,不好喝。”
谢沉把巾子丢进盆,端起醒酒汤,掐着他的下巴,要给他灌下去,宋皎挣扎:“哎呀,你干嘛……”
谢沉道:“你是不是喝醉了?”
“没……”宋皎挣扎着推开谢沉的手,“都了不好喝了。”
这时候,宋皎躺在榻上,谢沉稳稳地端着汤,在他身前。
宋皎抿着唇角,往前靠了靠,准准地贴在谢沉的唇上,正『色』道:“你尝尝,真的不好喝。”
好喝,谢沉在心回答。
宋皎往后退了退,看见他傻愣愣的模,自己脸上依旧红得要滴血,但是没忍住笑了。
是卯卯有出息,扳回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