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视线好像被电了一下,倏尔移开了。
危岚袍袖里的手攥紧,纠结了一会,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般掀起眼皮,轻扯了一下唇角:“若是急着回去,欢迎巫族来做客,我会是好向导的。”
说的是,而是们。
白夏听出了话语隐晦的暗示,得邀请的只有她,没有陆鸣巳。
“岚岚,等一下!”白夏有心劝一劝危岚,告诉,阿巳是真心在的,无论发生过什么,都妨再给一次机会,可当危岚停下脚步,转头向她看来时,那双清朗的眸子又把她的一切说辞堵了回去。
她还记得上一次,危岚从花轿里看出来的视线,那双琥珀『色』的眸子蒙了沉沉的一层雾,生机全无,好像被无数只手在拖着沉向深渊,仅存的神智让那里燃着宁为玉碎的炽烈焰火……然后这焰火吞噬了整人,从空中一跃而下,浴火生,然后才有了如今这双清澈明朗的眸子。
她又有什么理由,再将拽回那深渊?
白夏在心底无奈地向陆鸣巳说了声报请,抬起头时,已经敛去了心底那点细微的情绪,她温柔地笑了笑:“没事,是想告诉,我一定会去巫族做客的,算这次没能去,等忙完了,我也会抽空来找,时候,可别忘了今天说的话啊?”
夏姐没有劝。
危岚垂下眼睫,心里泛起几分喜。
算白夏记得们曾经一起度过的一百年,们之间没有了那份经过时间酿制的姐弟情谊,她依旧会站在危岚的角度思考,会做出让为难的事。
如果陆鸣巳能有几分这样的善解人,也许们根本会走今天这一步。
危岚将脑海里的感慨驱散,认真地看着白夏:“只要夏姐愿来,我一定好好招待。”
二人对视一笑,一直以来因陌生而产生的隔阂感,好像这么消失见了。
界壁的愈合能力随着缺的缩小越来越强,天空中的黑『色』只剩下一点点了,眼看着马上要彻底恢复正常,大家也必再驻守在这里,在所有人都以为这次的事情此为止的时候,一道料之的剑光突然从黑『色』的缺里斩了出来。
那是一道无比强大,无比明亮,寒霜一般冰冷的银白剑光。
如果说,陆鸣巳的无形剑气让人想巍峨的山脉,看似起眼实际却深沉浑厚,强大无比,那这一道从界斩来的剑光则会让人想极北的雪域,是连时间和空间都可以一同冰封住的极寒,只是看着,仿佛要连灵魂也一起冻住。
没有人想只有妖魔能生存的虚空中会有修士存在,连陆鸣巳也一样。
这道剑光穿过无数拦在中间的妖魔,笔直地向陆鸣巳斩去。
接连鏖战了七天的陆鸣巳精神上已经是强弩之末,全靠一气吊着才能守住缺,在这道剑光出现的时候,已经有些木楞了,全靠着战斗的本能,才在最后关头勉强提起本命灵剑挡了一下。
无形剑气隐去了锐利的剑芒,无声无息地与那道冰霜般的剑光斩了一起,轰的一声巨响,仙尊水平的攻击撞在一起,爆发出了清空了整片天空的余波。
陆鸣巳的身躯僵在半空中,一道血痕突然出现在的胸膛上,愕然地注视着自黑暗深处缓步行来的那人,唇瓣轻启,情绪复杂地叹道:“是……”
那人须发皆白,唇角挂着冰冷的笑,声线冷得宛若极北万年化的雪:“抱歉了,还请……让一下路。”
话音尚未落地,一道与之前一模一样的银白剑光乍然出鞘,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向陆鸣巳斩去。
这一剑,陆鸣巳没能挡住。
鲜血从空中洒落,只是这一次,再是妖魔的血。
明辉仙君受伤了。
所有人都被白发男子如雪原般辽阔无垠的冰冷威压镇在原地,连识都要一同冻住,只有白夏和危岚因实力和身体的特殊仍有一部分思考能力,白夏本能地冲向空中去帮助陆鸣巳,危岚则『操』控起天梧木,试图拦住白发男子。
然而,实力的差距宛若天堑,在白眉白发的男子面前,时间都仿佛被冰冻住。
抱着剑,往下方看了一眼,一声冷哼骤然回『荡』在天地间,白夏和危岚骤然被无边的寒封住了动作,等们从那状态中回过神来,那男子已经消失见了。
“阿巳!”白夏最先回过神来,顾嘴里的血味,刀光一闪,率先飞向半空中,接住了摔下来的陆鸣巳。
危岚站在原地,冷汗浸透了全身,也糊住了眼睛,眼底的血丝爆开,让看什么都是红蒙蒙的一片。
净寰界的修士清楚那男子为会对们敌这么大,可危岚却十分清楚,那须发皆白的男子是对白夏们有敌,而是对危岚,有着浓厚的敌。
从天空中看下来的那一眼裹挟着无尽的威压,几乎要将危岚浑身的血『液』都冻结成冰,那一声冷哼更是现在还在的脑海里回『荡』,若是还没解除与建木的精神链接,最后关头被一股温热的力量护住了识,怕是现在已经伤昏『迷』了。
在危岚一片赤红的视野中,白夏提着陆鸣巳落了身前,那人白『色』的法袍被白发男的剑光彻底摧毁,胸膛两道交错的刀伤深可见骨,鲜血染红了衣袍,淅淅沥沥地往下滴落。
危岚忍着身体的适,问道:“……伤势如?”
白夏总是笑着的脸上冻住了一样,满是无处发泄的杀,“太好,阿巳身体内的灵力暴『乱』了,现在需要找地方静修先稳住状态,岚岚——”
危岚抬手打断她,“用说了,先村子里来吧。”
白夏感激地看了一眼,扶着陆鸣巳跟着往村里走。
在她走危岚旁边的那一刹那,识清的陆鸣巳突然吐出一血醒了过来,还待白夏反应过来,的右手猛地探出,扣住了危岚的手腕。
“怎么敢伤?!!”陆鸣巳漆黑的眸子里一片猩红,握剑的手死死地攥住危岚,整人神态癫狂,宛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我要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