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棠垂下了眼帘,一时间心情复杂。
这神经病要是死了也就罢了,偏偏没死,还伤得不轻。
他那样睚眦必报,此事,想必是断然不会善罢甘休。
君弈眸光淡漠地看着她,不知道她垂着脑袋在思索些什么。
是在同情可怜他,还是巴不得他将血流干就这样死去呢……
可她巴不得也无用,就凭这点血流速度,他非但不会死去,甚至还能出去再杀些人。
想着,眼神愈发阴鹜起来。
以至于云小棠抬头时,被他这眼神吓了一大跳。
君弈阴冷着表情看了她一眼,很快便移开了目光。
云小棠:“……”
这神经病果然就是阴晴不定,永远都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也永远不知道他会在下一秒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云小棠腿本就不好,此刻君弈横在床的外侧,她也没法下床。
所以一时无措,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目光在床上扫了一圈,最终落在他那受伤的左肩上。
刚才他流了不少血,而今看样子,血也并未止住。
可他像是丝毫不在意似的,也没有为自己止血的打算。
那么照这样下去……他会因失血过多而死吗?
若是能的话,她等等倒也没事……
但若是不能,她现在就是在坐以待毙。
云小棠想着,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朝霞殿他喂血杀人的那一晚。
那晚他的血量也是惊人,换做常人放那么多血,绝对会晕厥过去,甚至会有生命危险。
而今日,流血虽多,却也不及当日那一碗又一碗地放血……
“……”
这么一想的话,今晚他这点血流量,对他来讲好像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云小棠觉得等不是办法。
既然这人今晚左右死不了,那她不妨就尝试着做些什么,希望能让他放过父亲他们。
想着,她抬起头,目光在这间房里扫视了一下,一眼便看到床旁边的柜子上有一个褐色的小木箱。
她隐约记得这是哪个仆人从马车上提过来的,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个药箱。
除非走得太过于匆忙,一般父亲出行,都会在马车上备上这样的药箱,以备不时之需。
云小棠看了眼自己所在的位置,觉得她现在去拿那个药箱太过费尽,这便伸手去拉君弈的衣袖。
君弈本是闭上了眼眸,感受到她轻轻拉扯自己的袖子,有些不耐烦地睁眼:“又怎么了?”
云小棠指了指他肩上的伤:“我看殿下伤得挺严重的,要不我帮殿下止一下血吧……”
见他没说话,她又指了指那柜子上的药箱,声音轻轻:“那里有一个药箱,我够不着,殿下……能帮我拿过来吗?”
事到如今,她的情绪已经平静了下来,不再胆怯。
而且为了让他不要追究今夜的事情,她必须做些什么讨好于他。
哪怕低声下气,哪怕丢掉尊严……
只要能保她的家人平安无恙。
君弈闻此言,眸光微敛,略微有点诧异。
他不确定这话是真是假,她明明是厌恶憎恨他的……她怎会愿意?
若说最初那夜,她是出于对陌生人的同情为他止血,那么今夜,她又是出于什么理由?
似乎是好奇,也似乎是期待。
君弈怔愣不过半晌,这便下床将那个木质箱子拎到了她的身前。
云小棠其实也不确定他会不会帮忙拿,看他那样,像是根本不需要一样。
没想到,她这么一说,这人便立刻给她将箱子拿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