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弈想着想着觉得烦躁不已,突然大袖一挥,将桌上的烛台和药瓶统统摔到了地上。
然后拂袖起身,打开了门。
影六听见屋中的声响,正要进去看看情况,就见厅门被打开了。
厅内一片凌乱,药瓶也被摔碎在了地上,里面仅有的四颗药丸四散滚开……
影六有些不解:“主上那药……?”
“扔了。”君弈说罢,就怒气冲冲地离去。
这话说得影六一脸茫然。
主上不是要将那云家小姐毒傻么?这试药已经成功,怎么就要扔掉呢?
再且,他费心费力苦寻了这么久,又是如此稀罕珍贵的毒药……说扔就扔了?
见主上已经走远,影六也来不及多想,迅速跟上。
这夜是九月初六夜,已至亥时。
所以主上此时会去的地方不用多猜,必是那云府。
君弈记性好,来过一回的地方,自然走得轻车熟路。
云府其实也有不少值夜护卫的。
但这些护卫拦得住一般的刺客窃贼,却全然发现不了君弈。
毕竟从幼年时的朝霞殿到长大之后的厮杀战场,这么多年的逃生躲藏本领也不是白练的。
他想光明正大地杀进来容易,想要不被人发现地悄悄潜入,也照样轻而易举。
即便稍有不慎引起了些注意,他也能反应迅速地使那些人迅速倒下。
所以不足一刻钟的功夫,人就落在了云府听雨阁后的房檐之上。
因为有君弈开路,紧随其后的影六跟上也还算顺利。
这会儿影六望着前面做贼一样的主上,蓦然生出些许违和感来。
这么多年来,主上想要达成什么目的,一惯用的都是最直接最省麻烦的手段……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怎么今夜弯弯绕绕这么多路,躲开那么多护卫也不嫌麻烦呢?
月夜下,君弈站在屋顶上往前走了两步,待看见那处已经补好的屋顶时,脚步渐渐缓了下来,直至停下。
见主上停下脚步,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影六上前问道:“主上今夜打算如何?”
是索性将人掳走呢,还是威胁那云家小姐然后留在此处过夜啊?
其实这个问题君弈也愁得很,闻此言,只是深深地蹙了眉。
他只知道待在她附近,骨毒不会发作,却全然未曾想过,要以什么样的方式呆在她的身边……
影六望着蹙眉深思的主上,出主意道:“主上,属下觉得,那云刺史胆大妄为的行刺主上,已然是罪臣的一个……”
“既然如此,主上何不捏足了证据把云府一锅端了,倒时这云家小姐孤苦无依,还不是任由主上拿捏。”
一旦没了虞州刺史府这个背景,这云家小姐即便不被贬为奴籍,也是庶民一个。
一介庶民而已,主上若想将人留在身边,哪里还需要礼数周全地将人娶进夜王府……
影六说得认真而诚恳,并且觉得这才是最为符合主上行为作风的方法,也是最佳的办法。
却不料君弈闻此言,顿时抬起眼帘凉飕飕地看向他。
他也不说话,看得影六头皮直发麻,愣了片刻才试探着开口:“……主上?”
君弈微眯了眼,好半晌才道:“你出的什么馊主意。”
影六不解地看着他,全然摸不透他的心思。
这难道不是最便捷的法子吗?
之前是云刺史无大过,也颇得圣心,主上不好直接抢人才无奈之下选择娶她……
如今云刺史这么大的罪过摆在这里,主上何故走这些杂七杂八的流程呢?
主上多嫌麻烦的人啊,又喜好杀戮,这样做,难道不是最符合常理的吗?
君弈不知怎么的,被影六这探究的目光盯得有些心虚,这便错开目光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