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娘鬼精鬼精的。
受宠日子又多,定会吃许多坐胎药,以她的心性定是要给薛国公生个一子半女的,否则她如何信誓旦旦跟慕容沁说她要扳倒那些人。
昨日她受伤回去,必然是要过太医的。
或许国公爷已经知道她有孕了。
所以才会对发妻...如此绝情...
国公夫人被人扶着坐起身,头发微微凌乱,但是说话的语气却不减,指着小姨娘便骂,“你个贱人,今日顶撞我也就算了,还敢在我的饭里下毒,你是要本夫人的命。”
小姨娘眉头紧蹙,但是一点也不怕,国公爷拧着眉毛微微低着脑袋,“你说小姨娘给你下毒,你可有证据?”
薛国公扫向发妻,后者眉头竖起来,不可置信,“老爷,我已经这样了,还需要证据么?”
薛国公反倒问,“她有什么理由要害你。”
“还能是什么理由,她巴不得我死,坐上国公夫人的位置。”
小姨娘大惊,装作害怕的样子,扑倒在薛国公怀里,“老爷,我可不敢有这样的心思,我能从那种地方被您救出来,已经是万幸,我是发过誓要伺候您给您当牛做马的,我知道你们都瞧不起我,可是我从来没想过什么国公夫人,”
“你当然不配...”
“她怎么不配,”国公爷瞪着国公夫人,“她肚子里已经怀了我的骨肉,若他日诞下麟儿,必然要继承国公爵位,她为何不配。”
国公夫人大惊,颤抖着手指,“老爷你可别忘了你当初答应过我什么。”
众人都清楚。
当初国公爷为了能将小姨娘娶进府里,跟国公夫人可是商量好的,将来的国公世袭要让薛振顶上的,如今岂能说出这种话,“而且她还是那种出身,老爷您就不怕死后被祖宗骂,薛氏出了这么一个肮脏的女人,你就不怕被后人耻笑。”
“放肆,”薛国公震怒,“不管怎么样,小姨娘已经有了身孕,这件事就不要追究了,你这般年纪就别管后院的事,以后府上的事先让二夫人管,小姨娘协理,”
“老爷你...”
“你什么你,你管好你的薛振,别总给我惹事就好。”
说到这句话,薛国公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慕容沁。
拉着小姨娘俩人你侬我侬的离开了。
主角已散场。
慕容沁再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
便收拾东西也准备离去。
薛氏突然对慕容沁说,“你站住。”
慕容沁有条不紊的将东西叠好放进腰间,转过身,看向薛氏。
薛氏见她根本就不拿自己当一回事,那眼神仿佛充满了不屑,当下就觉得生气,如今又是在娘家自己的亲妈就在身边,便觉得理直气壮,“慕容沁,你什么时候勾搭上了小姨娘,你们是不是商量好的。”
慕容沁挑眉,并不理会薛氏,而是转过头看向国公夫人,“第一,我也是被你们从府上请过来的,第二,如果我是跟小姨娘一起要害你,我完全可以找个理由不来就是,第三,夫人吃的药,午夜时分便会转醒,只是可惜了,你们没有利用这次机会扳倒小姨娘,反倒让她借着有孕一事赢了一局,该反思的是你们。”
国公夫人见慕容沁说话有条不紊,头脑清醒,跟薛氏生的那两个女儿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差别未免太大。
怪不得这几次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每每都要吃瘪。
她从前也是见过一次慕容沁的,印象里倒是没什么特殊的,这次见面,却意外的印象深刻。
“听说沁小姐颇通医术,还进宫给淑贵妃娘娘请脉。”
慕容沁动了动嘴角,心说,她刚刚说了那么多话,要是按照薛氏的脾气,定然会立刻反驳。
这国公夫人却没有当场发作,只是岔开话题寻问别的事,看来她是个有脑子的。
“圣上抬举。”
国公夫人上下打量慕容沁,眼角带着算计,眉眼带着精明,明明年龄跟自己的祖母相差不大,但是祖母给人的感觉是温和慈祥,这个老太婆给人的感觉像个人贩子。
慕容沁暗道,恐怕小姨娘要对付国公夫人是个难题。
国公夫人淡淡一笑,用手掌轻轻抚弄两下散落的头发,举手投足间,让人并没有觉得她刚刚在国公爷面前丢了脸,而是装作云淡风轻拿捏众人的感觉,“今日真是多谢沁小姐到访,否则老身还不知道要昏迷到什么时候去。”
慕容沁明白老太婆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无非就是在警告慕容沁,今日她是真的昏迷了,并不是吃了某种什么奇怪的药。
在提醒慕容沁出了国公府就要做个哑巴。
这是自然。
慕容沁不可能巴巴的见谁都跟人叨叨一遍。
她不会明着跟薛家人对着干。
但是仇敌既然已经成立,她也绝对不会干巴巴的让人威胁。
“老夫人,今日的事,要感谢还要感谢小姨娘,毕竟是她想到我,否则我哪里知道您病了,您还是好好准备礼物,送给小姨娘才好。”
老太婆点点头,“那我也要送你一些礼物,不能让你白跑一趟,这些步摇,是前些日子贵妃娘娘赏赐给家中女儿戴着玩儿的,我看你穿着朴素,便拿回去吧。”
慕容沁看也没看,扫了一眼慕容云,“我平日里不怎么佩戴这些东西,我瞧着云妹刚成婚,不如就借花献佛,送给四妹好了。”
慕容云一听还有这等好事,当下便一盘子都端走了。
慕容沁快速的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回到侯府,众人下了马车。
慕容云让人小心翼翼的端着那一盘子好东西,看到慕容沁从后面的马车下来,得意的看了她一眼,“有些人就是不识货,这可是宫里赏赐,十分难得,下次进宫我一定戴着给贵妃姨母请安。”
慕容沁走过,用手臂用力一推,慕容云手里那只金步摇一下子掉在台阶上,磕掉了一只角。
“慕容沁你大逆不道,这是宫里赏赐之物,你怎敢弄坏,姨母若是知道,必定要打死你的。”
慕容沁头也没回,“是你自己不小心没拿稳,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罢快速的进了侯府。
慕容云气的直跺脚,薛氏在一旁安抚,“不要紧,等我找个能工巧匠,把这里装上宝石就看不出来了。”
慕容云嘟嘟囔囔的,“我要这么个破玩意有什么意思,喜儿,你过来。”
在门口恭候的喜儿,听到慕容云唤她,急忙快走了几步,“四小姐。”
慕容云将步摇插在她脑袋上,“破东西就得给你这种破身子的人,你戴着吧,每日都要戴着,不许拿下来。”
喜儿低眉顺眼的,“是,奴婢知道了。”
慕容云看她这幅样子就总是想到从前慕容沁就是这幅唯唯诺诺的,看着就来气。
当下狠狠的拧了几下喜儿的手臂,“跟贱人一个德行,就会摆这幅样子装可怜,”
喜儿咬着牙不吭一声。
若是从前,早就被吓得眼泪鼻涕一大把。
今日出奇的淡定。
慕容云见喜儿跟个木头是的,当下也没了脾气,跟着薛氏快速走了进去。
侯府的大门口,终于消停了。
宁静只是假象,波涛汹涌正在赶来的路上。
慕容沁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色,身边染了两只橙色的灯笼。
内室已经放下纱幔,今日刚撤下厚厚的地毯。
新铺的,听说产自楼兰,踩在上面软软的,如今已是春天,祖母让人给慕容沁新做的衣服今日刚送到院里。
本来下午没什么事,春儿是打算挨着个检查一遍的。
却没想到,慕容沁去了一趟国公府。
这时候才想起来这件事。
春儿端着两套新衣服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慕容沁坐在窗边,看着窗外。
她的头发披散着,掖在耳后。
慕容沁怕冷,身上披着一件奶白色的厚袄已经十分旧了,侧脸的影子打在窗子上,温顺的样子不禁让人多看了两眼,“小姐这是想念夫人了吧。”
慕容沁淡淡的扫了一眼身上的袄子,“母亲留给我的东西不多,如今就剩这么一件袄子了,是那年她亲手缝的。”
春儿听出来慕容沁心情不是很好,可能跟今日去国公府有关,四小姐那样嚣张跋扈,都有娘亲薛氏陪着,薛氏又有国公夫人那个母亲,可慕容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