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心看出她的不解,又换句话重新问道:“或者说公主对他抱有什么期待吗?”
秦知渟沉思一会,语气也带着不确定:“我不知道,也许有吧。”
声音传达着浓厚的不自信,她心里隐隐约约期待,她的夫君能懂她,爱她,护她,可是……
“可是公主不相信婚姻,不相信男女之情,觉得感情都是脆弱的,惊不起考验的。”
空心看透她内心,替她说出来内心所想,他十分了解这个少女,幼时可爱又聪慧,坚强勇敢,真的很像她母亲,可是长大了,她变得敏感脆弱,封闭自己的内心。
空心继续说道:“公主也许可以试着接受新事物,毕竟,以后你可以离开那一方囚笼了,有着新的人生。”
他说到后面,声音也带有几分厌恶,对这深宫的权谋,算计。
秦知渟踌躇片刻,回道:“嗯,也许是该试试了。”
两人不再谈论压抑的话题,空心心里盘算着她的婚事,想来婚期应该还远,就轻声问道:“三殿下还在南境吗?”
秦知渟垂眸,提到弟弟也心生思念,叹道:“还在呢,他跟着镇南将军历练一番也挺好。”
比起秦渊是皇后娘娘所生,她还是和亲弟弟秦知行更为亲近,知行从小便有雄心壮志,文武双修。
此番也是皇兄的意思,让他去南境长长心性,虽然只是镇南将军的副手,但是知行才十五岁,她在京中也平常念叨,不免也有些担忧。
“我看陛下有心栽培三殿下,像是对他有新君期望。”
比起知渟,知行更像他母妃,那股坚韧的性子,一直到长大都不曾改变,只是这个孩子,喜欢上不该喜欢之人。
想到这里,空心叹息起来,梨妃啊梨妃,你人不在了,我却还在为你的孩子挂心着。
“随他们吧,我不想管这些事。”秦知渟微微一笑,对这件事倒是不上心。
午时的钟声绵长地响彻在天地,在山里久久回荡,秦知渟悄然离开后院,打算折回佛寺大殿和娴妃汇合。
后院通往大殿的转角处,她心思还在飘荡时候,一个不留神,便直直地撞上一人的胸膛。
来人的胸膛十分坚实,撞上去让她的额头不免生痛,她痛得忍不住惊呼了一声,来人却没有动作。
褚子熙愣住了,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地接触到同龄女子的身体,清香软玉般,娇小灵动。
秦知渟赶紧后退几步,抬头一看,竟是个年轻俊美的男子,一袭墨色衣裳,头上系着一玉簪,身姿清瘦挺拔,面若冠玉,气质高洁,是位翩翩公子。
她双手做歉状,面有赧颜:“失礼了,是我走的太急了,没伤到你吧。”
褚子熙并无责意,薄唇轻启:“在下无妨,倒是姑娘的额头好像肿了,小生在此赔个不是。”
“不打紧的,我待会回去敷下凉块就好了,小女子先行告退了。”话刚落地,秦知渟便匆忙离开,亭亭玉立的身影缓慢地消失在小径上。
褚子熙停在原地上,又想起刚刚那惊鸿一瞥。
娉婷的身姿轻盈灵巧,柳眉轻蹙,眼眸澄澈如清水,脸颊绯红地跟他道歉,声音婉转如百灵,跳脱甚是灵动。
他轻勾唇角,倒是个灵动的姑娘,便笑着离开了拐角处。
——
秦知渟偷偷回到大殿,端坐在一旁,侍女素云眼睛瞅到她,赶紧上前蹲在她身边。
她转过头,眼睛都快哭了:“殿下,你怎么出去这么久,要是娴妃娘娘问起来,奴婢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秦知渟轻轻安抚她,冷静说道:“这不是好好的吗?无妨,我就是去后山逛了一圈。”
两人安静等待了一会,祈福的流程就结束了。
盘坐一上午的杜若溪总算可以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了,一直闷坐着也真是累,为了保持皇室形象,她只好隔着衣裳偷偷揉一揉自己的筋骨。
车队又如早上来时那般,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总算回到了马车上,秦知渟和杜若溪躺在软绵的锦布上,小声相谈起来。
杜若溪不愧是她的闺中好友,十分了解她,猜的非常准:“你刚刚又跑去后山找空心大师了?”
“嗯,跟他聊了聊近日的事情。”秦知渟乖巧地答道。
“他也算是你的一位长辈了吧,对你的婚事是什么看法?”
秦知渟怔住,回想了下:“应该挺赞同的。”
“知行这个臭小子以前总是跑来打扰空心大师清修,现在他人不在京,倒是生了几分思念。”杜若溪惘然说道,小时候秦知行总是骗她来这里,逗弄她取乐。
“行儿小时候的确调皮,南边战事正紧,这几月应该都无暇回京了,还得看婚期。”
“他要是敢不回来参加你的婚事,我一定要揍他一顿。”杜若溪攥紧拳头,恶狠狠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