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淡定的拾起玫瑰粉的油纸包,将纸包浸湿在闲余的茶杯里,晕黄的纸张上显现出清晰的字迹:影一潜瀛。
穆天赐接过油纸,视线在字迹上扫了几遍,眸色愈加深邃,右掌发力,薄薄的油纸瞬间化作纷飞的纸屑,飘飘洒洒恣意落地。
微微的叹了口气,她的目光恢复平静。将军终于行动了,看来,黎英是被将军派走了。
“管家,将我备好的第一份信妥善发出去。”随后迈步进了书房。
直至主子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管家轻轻呼出一口气,紧皱的眉角依然未有分许放松。这般平静无波的日子要结束了吗?还真有些舍不得呢。
管家转身将厅内一角的黑鹰放了出来。黑鹰颇为乖顺的落在他的肩头,偏过脑袋蹭了蹭管家的脸。
管家忍着一脸黑线,将一个细小的竹管绑在黑鹰的左腿上,然后才从袖袋掏出专为黑鹰准备的精食,并吹起了三长一短几声口哨。
黑鹰慢条斯理的叼走管家手中的食物,不紧不慢的吞了,便又偏过脑袋紧紧的盯着管家的袖袋。
管家额角的青筋若隐若现,颇为忍耐的闭了闭眼,又从袖袋里掏出一大块精食递了过去。
黑鹰高亢的鸣了一声,叼起食物,展翅而飞。
管家惆怅的望着那只矫健的黑鹰,自从主子接手喂养小黑,总觉得小黑越来越不着调了!
周安安盯着手中的药膏发呆,她知道了?柳眉不自觉的上挑,知道了也不能不让我下床啊!越想越纠结,紧蹙的眉毛仿佛要打起了结。
蓝山挑帘进来,便看到了气鼓鼓的小青蛙状的小人儿,心中不由好笑。面上却未露半分,“药膏涂好了?让我看看。”
周安安偏过脑袋,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脚,耳廓和脖颈处绯红色在四下蔓延。
蓝山眼中满是笑意,“怎么,是谁吵着闹着要给我暖床来着,如今看看脚便成了煮熟的虾子。”
眼看着小人儿掀起被子,咕噜噜钻了进去,床上只剩下一个鼓起的大包。
蓝山笑意外泄,又恐他羞的厉害,强自忍下了,拍了拍那鼓起的一团,“当心闷坏了。”顿了顿又道,“收拾下,外面有人找你。”
周安安一愣,迅速探出小脑袋,湿漉漉的望向蓝山,满是疑问。
栾宁镇里他是没有朋友的,谁又会来找?
蓝山看到了他眼中的自卑,却没有点破,轻抚他的发顶,“是......董老三的二夫郞,应该是来感谢你的。”又拍了拍他的手,“你脚伤未愈,我叫他进来同你说话。”
蓝山转身出去的瞬间却在想着,要把三媒六聘之事办妥了,如今这般没名没分的相处着,总归对他是不妥的。
视线落在外面那个柔弱的仿佛一阵风便能吹倒的人身上,眼中又恢复了往日的沉寂,“安安有脚伤,你进去同他聊吧。”便避了开来。
孙氏一直低着头,直到脚步声渐远,方抬眸注视那道挺拔的背影。
一如那年那般坚挺。
只是...她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