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了,德军叔,三奶奶的死我真的很痛心,但是这事儿真的跟我没关系”。我委屈的说道,眼泪已经止不住的流出来。小铃铛和虎子哥也随声附和这事儿与我无关。李光仁伯伯则在庭院的一个角落猛抽着旱烟,众人的离去使这个小家重新变得安静。/p
“没事儿,我父亲这人其实还是挺好的,你看要是之前的脾气秉性啊,他非要把虎子揍一顿不可,他们你也知道,过度的迷信鬼神,什么事儿都得依靠这些神灵啊,就像是他们心灵的一种寄托一般。现在没有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局面也挺好的,大家都是邻舍,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章德军心平气和的说道,/p
“好了,你们也好好照顾自己,以后去了县城就找我,我叫章德军,在县长手下打工,我也跟你们许多人的爸爸妈妈一样是个打工仔”。他乐呵呵的走了。走的时候把地上那把匕首也捡走了。/p
我看着他那精神焕发的背影久久的注视,心里除了感谢还有敬佩之情,他的谈吐得当、遇事冷静平和、正直中带着睿智。还真不愧是渔村的佼佼者。/p
在小铃铛的搀扶下,我进了里屋的卧室躺下,极度的疲乏使我的精神有些萎靡不振,我已经无力在去骂虎子哥冲动了,他好像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低着头不敢言语。接着就是李光仁伯伯严厉的咒骂声。/p
那晚,我睡得很香甜,早上起床,也感到病情有了好转,自己的身体又开始慢慢的恢复正常了。昨晚的闹腾让我记住了虎子哥的义气,也记住了那个年轻的章德军叔叔,不光是那淡定自若的言谈,还有那笑起来脸部就有个小酒窝的样子。/p
七月的天空,火辣辣的太阳在屋顶晒着,原上的热气浪就像是燃烧的火焰一般。在空气中急速的流动,小男孩早就光着屁股泡在了水里。/p
身体慢慢好起来的我也拿着水桶带着脏乱的衣服下河里去洗。河水清澈见底,白条鱼时而游到我的脚下,嘴巴对着那洗衣粉浸出的粉色气泡一咬,气泡砰的一下就破裂了,消失在河面,随着缓缓的流水消失的无影无踪,小鱼又扭动着尾巴,欢乐的游走了。我的棒槌在脏脏的衣服上狠狠的敲打着,我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腕竟然恢复了以前的气力,那衣服上溅出的水珠在眼前飞奔着,然后又坠落在水里。/p
拿着一桶衣服向回家的路走去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人。/p
“你好啊,肖雨”。这温和的声音怎么这么的熟悉,我抬起头,原来是章德军叔叔,他提着一个黑色牛皮的公文包,还是昨天晚上那套衣服。我看他走过来,就把水桶放在地上。/p
“你好,章叔叔,你这是要去哪儿啊”?我问道。/p
“我准备回县里了,县上现在事儿多,工作太忙,耽误不得,家里的事儿也处理的差不多了,我得回去上班了”。他缓缓的说着,然后又说了些对于昨天晚上致歉的话语,就匆匆的离去了。/p
章三爷没有再来我家闹过事儿,村子里也安静了下来,只是晚上依旧听得到后山猫头鹰咕咕的叫声,村里的老人说这是三奶奶的孤魂在哀鸣。通过猫头鹰的嗓子传达出来。但不管它真实的情况如何,我的身体总算是好些了。虎子那种莽撞的行为也在章德军叔叔的宽容中不了了之。/p
但最邪门的事儿在我看来不是渔村人说我有妖孽俯身,而是我总是在经历着各种的事儿,从来都没有停过。一桩邪事儿之后似乎蕴藏着更大的危险和新的考验。/p
极端时我会想到死,和三奶奶一样,和自己的奶奶一样,成为北边天最亮的星星,照着大地,看着宇宙两端,不再经受痛苦的折磨。/p
“你好点了吗”?我转眼看过去,是虎子哥,他的眼睛开始泛出一丝泪光。这时我正独自在庭院里乘凉。我感到了虎子的失落和那种难以言表的苦痛。/p
“怎么了?虎子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我接着问道。/p
“我感觉我奶奶、我奶奶她也快不行了,我该怎么办?小雨,你说我该怎么办”?虎子哥带着颤抖不知所措的语调说道。/p
“余奶奶一定会好的,你放心吧,虎子哥”。我安慰着虎子哥,但自己心里早就是心乱如麻,上次去看余奶奶的时候,虎子哥把药喂到她嘴边,喊了她好几声,余奶奶都不知道张口,苍白的脸真就像个死人一般,吓得我跟小铃铛都不敢直视。/p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天上的星星还在北边的天空闪动着,放射出照耀大地的光芒,我说了句不知所云的话语:“你、我,所有人终究是要成为那天空上的星星”。/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