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清了清嗓子,佯作镇定道:“我……刚才只是一时情急。”
噫,她还什么也没说呢。
唐秋在心里嘘他。
可还是决定借这个机会把话说清楚:【虽然不知道你最近为什么在乎起这些细枝末节了,但其实
我不介意你抱我的,因为我现在只是一只猫呀。】
她自认说得很明白了,孰料少年人赌气般把头扭过去:“但是我介意。”
唐秋好奇道:【那下次再像刚才那样被人追,你还会抱着我一起逃跑吗?】
秦放几乎不敢看她:“……当然。”
唐秋无奈:【那你看,你以前也抱过我,以后还会再犯,既然你非要这么计较,那按照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你以后是不是应该对我负责了?】
秦放终于微微恼怒:“你不要偷换概念,这不一样。”
小小年纪,倒是一个执拗的死脑筋。
唐秋眨巴了下眼:【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你去上课吧,这里交给我就好了。】
她要一直能确认母猫一家的安危才放心,可总不能让秦放一直陪着她在这里耗着。
看秦放还在迟疑,她继续加把劲:【快去吧,你还要听课,还要走方队,学校里的事总不能耽误了。我就留在这里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小猫的下落,不会有事的;你在学校里看看能不能找到母猫的踪迹,咱们分头行动。】
秦放终于被说服,不过临走前,他还是蹲下身对她认真道:“那你要照顾好自己,这里没有什么比你的安全更重要。”
唐秋心里微微一动,最终还是目送着少年人清瘦高挑的背影远去。
她在家属院的水泥楼附近逗留了一下午,直到傍晚才跟秦放前后脚回到别墅。不出意料,他们谁都没能发现母猫一家的下落,那几只流浪猫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唐秋认真道:【我觉得,我们还是需要进白老师家看看。】
然而不用秦放说她也知道,这很难。除了写在法律条文里的办法,他们几乎找不到任何下手的机会。所以在回来之前,唐秋已经想到了办法:【我有一个主意。】
这一下午的时间,唐秋仔细观察过家属院的那栋水泥楼,发现除了一二楼的窗户安装了铁栅栏外,三层以上的窗户毫无遮掩,窗户甚至老旧到里面是用插销拴住的。每两户的阳台彼此相邻,楼体外裸露着一根粗大的白色排水管,有许许多多可供一只猫借力的地方。
没错,唐秋就是想顺着窗户爬进白老师家里。
秦放看完后想都没想地否决:“不行,你想都不要想。”
且不说她本来就不是一只真正的猫,就算她是,在那么高的地方行动,万一不小心失足掉下来……一想到这种可能,他只觉得呼吸都为之一窒。
唐秋才不想听他的话。
这可是她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办法,要是这条路都不让走,难不成真要她什么也不做。
秦放沉吟片刻:“如果你一定非要去她家里看看,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唐秋连忙竖起耳朵来听,却只听他道:“但是你必须要听我的,不准去做那么危险的事。”
……好叭,唐秋最终还是屈服了。
这还是她平生头一次听一个比她年龄还小几岁的少年的话。
然而接下来几日,秦放似乎也没有做什么,只是隔三差五就明目张胆地抱着唐秋去白老师居住的家属楼附近晃悠,起初唐秋还一头雾水,后来隐隐猜到了他的用意。
不得不说,秦放的主意比她的要好得多,也大胆得多了。
终于,几天后的一个傍晚,他们刚踏入小区,就看到了白老师正站在不远处树下
她面上笑吟吟地看着他们,仿佛已经恭候多时了:“秦放,既然来找了这么多次,为什么不干脆进老师家里坐坐呢,咱们师生俩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叙叙旧了。”
秦放定了定心神,收紧手臂抱好怀里的猫,跟上了她。
走廊长而阴暗,高跟鞋的足音在楼道里回荡着,交织出某种阴森的氛围。
白老师走在前面,一路上碰到下楼的其他住户,熟稔地跟他们打着招呼。看得出来,她的职业和外表,足以让她在这幢楼里受到欢迎。
窝在他手臂中的唐秋小小地探了个头,望着前面纤细的白色背影,再一想到这外表温柔可亲的人居然是个虐猫的人,不由得轻轻打了个寒颤。
白老师虽然对身后的秦放心怀提防,但万万没想到还有一只猫正在盯着她。
她一无所知地用钥匙开了门,还给秦放拿了拖鞋,自然地招呼道:“进来坐。”
如果不是情形不对,只怕唐秋真要以为他们只是来她家里做客的。
秦放将唐秋轻轻放在地上,眼神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四周。屋子的面积不是很大,但经过主人的精心布置后显得很温馨,处处都能透出女性生活的痕迹。
空气清新剂的气味很浓郁,但好在不是甜腻的花香,而是颇为清新的柠檬味,这才不至于让如今嗅觉格外敏锐的唐秋连连打喷嚏。
唐秋绕着沙发和茶几走了几圈,又探头探脑地试着往别的方向看。
秦放紧盯着沙发上对面的女人:“它到处乱跑没有关系吧。”
白老师笑了一下:“怎么会呢,只是一只小猫而已,更何况还是你的猫。”
地上的唐秋非但没有感到放心,反而一阵说不出的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