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去看,眼前是两个眼熟的男生,都是帮派里的,其中一个瘦高瘦高的像一支麻杆,尖嘴猴腮地,他是我们分堂老大的表弟还是什么,平时负责每个月来收缴我们向别人索取的保护费,我们都管他叫瘦肉精。另外一个左脸上有条刀疤,他的留海很长,梳一个谢霆锋以前留的那种发型,遮住右半边脸,平时不爱说话,我跟他交集也不多。虽然不知道他那条刀疤是跟人打架打得还是他自己划的,但看起来显得特别凶神恶煞,而且听说他家里好像欠了谁的债,为了钱什么都敢干,打起架来特别拼命特别猛,所以大家都尊敬地称他一声疤哥。不过在我刚进帮里的时候,很长一段时间还以为这个外号说的是一种鸟类,八哥,王八的八。
我急着走,不是很想搭理他们,不耐烦地道:“干嘛?”
瘦肉精嘴里嚼着槟榔,一张嘴血红血红的,他说:“干嘛?我艹,你这个月要收的保护费还没交上来,还问我干嘛,不想活了是不是?”
我说:“我以后不帮你们收保护费了,我要退帮。”
“你说什么?!”他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血水,“退帮可以啊,退帮费交了没,你说退帮就退帮,那我们岂不是很没面子?”
我不屑道:“交就交啊,多少钱?”
疤哥说:“五百块。”
在那个年代,五百块也绝不算少了,我平时一个月再怎么花也花不到五百块。我气愤地道:“我草泥马啊五百块,你怎么不套个丝袜去抢啊?”
瘦肉精的鸭公嗓又嚎叫起来:“交不起退帮费就交保护费上来啊,不然你知道帮里规矩的啊,断指啊!”
我说:“我断你娘啊你不光晕血你还被公鸡追得爬树呢。”
他的脸顿时胀得跟他的嘴一个颜色:“我靠你他妈的再说一次!”
我哈哈哈地狂笑起来,正要满足他的愿望再说一次,却听到身后周逸凡的声音:“末末,怎么回事?”
我扭头看着他,马上收敛了一下自己桀骜不驯狂傲不羁的表情,伸手将他挡了挡:“没什么没什么,呃……一点江湖恩怨,你能不能去车上等我一下啊?”
他却动也不动,狐疑地看了我几秒,又看向对面两个人,皱起眉严肃地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连忙道:“真的没什么……”瘦肉精大声打断了我:“关你鸟事啊你他妈谁啊?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懂不懂啊?!”
我真想上前抽这鸭公嗓的傻逼两个嘴巴,却听到周逸凡镇定地道:“我就是她家大人,你找她什么事你跟我说。”
疤哥这时冷冷道:“她欠我们钱,五百。”
我在周逸凡开口前恼火地抢话道:“我欠你妹的钱啊,穷疯了吧你神经病!”说完拉着他的袖子就要拽他走,瘦肉精操着他的破锣嗓子大喊说:“想走也要先打过我们再走啊,那么靓的车不想要啦?”
我知道这帮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如果我现在就这么走了,他们一不痛快可能会趁着夜黑风高的时候把周逸凡的车给砸了。转回头去看着他们,我思考着我一个人单挑他们两个的胜算有多大。瘦肉精我是没什么怕的,虽然他现在麻杆细的胳肢窝下夹着一根双截棍,但那是因为最近周杰伦那首《双截棍》很流行,而瘦肉精又自恋地觉得自己长得很像周杰伦,所以就立志要学好这种武器。但他耍得很烂,经常耍着耍着就看见他在自残,左一下右一下哎哟哎哟地惨叫,真要打起来的话估计他自己就能把自己解决掉了,所以不足为惧,但是那个疤哥就有点难办。而且周逸凡还在我旁边,万一等会打到他了怎么办呢,我是不能让他受到一点伤害的。
我说:“打就打,单挑啊。时间地点你们定,我要是不去我他妈就是你孙……”
周逸凡把我往回一拽,横眉冷目生气地看着我:“打什么打,很威风是不是?!”一边瞪着我一边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钱包摸出五张百元大钞,“拿去,以后不要再找她。”
我拉着他袖子着急地想把钱抢回来,被他狠狠瞪了一眼,只能咬牙切齿地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瘦肉精滴着口水从他手上把那五百块钱拿走了。
后来一路回家的时候,他僵着脸半句话也没有,我觉得他是生气了,可我不知道要怎么道歉。他径直把我送到家门口让我下车,我赖在座位上没动,他侧过脸来:“我叫你下车你听见没有?”
我说:“哥哥,我错了。”
他说:“我懒得管你错不错,你给我下车。”
我说:“你别生气嘛,我会还你钱的。”
他挑眉看着我,愣了两秒哼地笑一声,似乎觉得我很是可笑,“好啊,你爱还就还吧,本来你就该还我。”
我说:“恩,那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啊,我现在就回家去找我爸要,你要等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