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近,用指头轻戳了下她不是很健康的脸颊。
还是不动。
看着缩回来的食指,珉星曜撇了撇嘴。她的颊有着不可思议的温润。
四下没有人,他也不觉得哪里不对,伸手顺着睡女娃的眉毛、鼻梁,像野兽般确认猎物的嗅着手上挽起的发梢。
这么长的头发,比她的身高还长,他也有长发,怎么摸起来触感完全不同?
他近乎着迷的绕着女孩的长发,卷在手掌上,用力扯了扯,她还是睡得昏沉没有醒来的迹象。
是病态吗?睡成这样。
心中有疑惑,他立刻动手想把她摇起来。
“唉唷,王子殿下,你不该来这里的。”一副天将塌下来的模样,半路被甩掉的师爷冲了进来。
小祖宗啊,哪里不好去,来闯禁地呢!
“我要你把她叫起来陪我。”珉星曜对谁从来没客气过,来到这让他水土不服的地方更叫他心情烦躁郁闷。
“王子殿下,这不可能啊,小姐她醒不过来的。”师爷讲得结巴烦忧,眼珠子四处乱转,像有什么说出来就会被砍头的隐忧。
“又不是死人,什么醒不过来,一派胡言。”别看珉星曜小小年纪,威严天生让他叱喝年纪大他一大把的师爷也毫无惧色。
这北方人的粗野真是叫人受不了,师爷表面恭敬,骨子里却很不以为然。
“她为什么光睡不理人?”
“这是王爷的家务事,小的不能随便乱说。”师爷四两拨千斤,他能在南王府里当个千年师爷可不是浪得虚名。
“你不说,我直接问王爷去。”别以为他不敢,珉星曜作势要走。
“千万不要啊,要让王爷知道你闯进云栈塔,他会叫我回家吃自己的,我上有八十高堂老母,下有六个黄口小儿,使不得啊。”
“看你病痨子一个,想不到这么能干。”他邪恶的一语双关,眼睛瞟过他那话儿。
世风日下,这是一个十多岁小孩该说的话吗?北方果然是蛮夷之地,净给小孩灌输这淫秽不堪的观念,无耻、无耻,
心头呕得要死,但是他小小一个师爷怎么也得罪不起这个客人,只得扔着虚假到极点的笑脸,搓着双手哈腰道:“殿下,有什么事我们还是到外面说吧,这里真的不方便。”
听他鬼扯!珉星曜从腰包里抓出满满的金叶子。
“说个故事给小孩听不犯法吧?”
“呵呵,那当然,当然!”师爷见钱眼开,更何况金光闪闪的金叶子。
于是他开始话说从前。
有个王爷爱上一个美女,美女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容貌,一见倾人城,再见倾入国,只要长眼珠的人见过她,别说被吸引,简直是魂不附体,王爷怕自己的爱人被夺,便命人建造一座高塔,把美女关了进去。
美女为王爷产下一女后,因为长年被幽闭和产后忧郁,在某天跳下高耸入云的塔,结束了红颜薄命的一生。
美女跳塔命绝,生下来的婴儿也随之陷入昏睡,长长一觉,过了九个年头,却没一点苏醒的徵兆。
络绎不绝的大夫把镇王府门槛踩烂,依旧使不上力。
人为无效,南王爷改求鬼神,看风水、改八字、驱鬼赶邪,求过一座庙又一座庵,人事已尽。丧妻失子的他在极度的心灰意冷之下,变成了不闻不问,任着娃儿由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婴儿睡成孩童。
据说王妃叫米兰,乳名唤晴娘
第九卷(第二世):我的灵魂在古代第二章
要珉星曜听话还不如驯服一头野兽还比较容易。
越是犯忌讳的事他越要做,说是天生反骨也好,住在南王府的日子里,云栈塔几乎成了他每天报到的地方。
“你这里无聊死了,什么都没有。”这天天如出一辙的抱怨,他还是天天来。
说他疯狂也好,他就是执意要她醒来。
上次,他曾经搜罗来冰块把她冰镇着,认为如此,就算是神仙也会冻得立刻跳起来。
但小郡主只是冻得青一块紫一块,其余反应皆无,于是珉星曜只好叫人撤走冰块。
好吧,冰的不行,这次生它一屋子的火把她当蕃薯烤就不信她还躺得住。
结果,他烧了塔,把自己薰成黑包子,吓慌一堆大人。
“我说我会负全部的责任,你们喳呼什么?”塔倒了,闯祸的他救出小郡主后,被拾到大厅问审。
但也不知谁审谁,只见珉星曜叉着腰,一脸不驯。
“今天的事就算了,反正没有伤亡,只一座塔,重砌便是。”南王爷,南莫谦光不想多生枝节,只求在他负责接待这个来大宋当和平使者的大辽王子期间,绝对不要出一丁点不该的错。
“王爷大人大量,我面圣时一定在万岁爷前多多美言。”陪同珉星曜到汴京的随从完颜北对官场文化再了解不过,一句话把南王爷治得服服帖帖,大气不敢多吭一声。
碍于大宋国力日微,南王爷遇事能忍则忍。
宋辽在澶渊一战,辽军败北,萧太后着急万分,便派了耶律家最小的耶珉星曜(珉星曜)为和平使臣,远从关外到汴京议和,妙的是,表面上赢了战争的大宋却又受西夏牵制,想与大辽和好,因此对珉星曜这特使百般客气,生怕牵一发动全身,要是又开战会吃不消。
这时候负责看顾小郡主的侍女小澄匆匆来报。
“王爷不好啦,小姐……醒过来了。”小澄一慌,口不择言,讲的话乱七八糟。
“什么叫我不好?你这该死的笨奴才。”只见南王爷斥责下人的口吻倒是威严得很,跟刚才的委曲求全有天差地别。
当他还碎碎念个没完时,珉星曜已经冲得不见人影。
暂时被安顿在东厢房的小郡主压根还没打开眼睛,她不过凑巧提了下眼皮,又被大惊小怪的小澄看见,马上冲到大厅嚷嚷,而当珉星曜如风般的席卷进房,正好看见她眨呀眨的睁开眼睛。
珉星曜从来没想过一个人睁开眼睛眼闭眼的时候有这么大的差别。
深深的双眼皮配着又长又卷的睫毛,漆亮的眼神像是叫人怜惜的兔子,以无辜的表情瞅着人看,显现出娇憨可人的味道,她简直可爱得跟兔儿没两样。
“兔兔。”他一定要这么喊她。
她先是露出研究的神情,接着比蜜还甜的笑容马上浮现,纵身扑到他身上。
老天,她浑身柔若无骨,圆滚滚的身子还有小手小脚跟章鱼似的黏着他,害他差点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