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先生走后,梁王坐在椅子上,端起茶碗,用茶盖慢慢的拨着浮茶,眉梢却时不时霍的一跳。
宫里的消息皇上的身子已经不妙,现在是箭在弦上,与其死盯着江夏镇的糟心事不如快刀斩乱麻!可那“九千岁”究竟打的什么算盘又让他心生疑虑,一时犹豫不决。
正在思索间,那下人“一山”在门外说道:“殿下,陆指挥求见。”
梁王有些不耐烦的问道:“五城兵马司的陆指挥。”
“咦”的一声,梁王猛的坐起身子,连忙说道:“快请,哦不!”他稍坐思忖,说道:“要他去中厅稍候。”他眉宇间又疑又喜,这陆洋怎么会过来?
他刻意又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向中厅走去。
陆洋此时已经坐在那里等候了,他来这里是揣着皇上的问话二来,同时又带着一份交代,这交代只有四个字“察言观色”。
这时,便见梁王满面春风的走了进来,他赶忙起身拱手道:“见过梁王殿下。”
“哎呀,刚想着什么时候进宫给父皇问安,你这就来了。”说完便一副担忧的表情说道:“父皇身体还好?”
陆洋也微微一笑答道:“皇上身子骨还是有些不利落,受了点风寒,不碍事。”
梁王眼中一闪,不易觉察的瞥了陆洋一眼,便落了座。
他看着下首的陆洋,心里想套近乎又怕失仪,便端着架子,不远不近的说些话语寒暄。
陆洋随意应了几句,便开口说道:“下官这次来,是带着皇上的口谕前来问话。”
梁王脸色一凝,问话?问话怎么不召见自己?他心里一提,难道皇上起了疑心?但是转念一想,莫非皇上并非“受了点风寒”,已经不方便见人了?
他此时心里百转千回只在一瞬,不敢多做表露,立马站起身来,准备跪下听旨,陆洋连忙上前一步,含笑说道:“殿下不碍事的,我也就是替皇上传个话,问几句就走。”
他说完便说了句“失敬”,开始问了:“梁王前去安庆视察军备,可有疏漏之处?”
梁王一听,心里微微一喜,朗声说道:“儿臣仔细查验,安庆卫都指挥使石俊峰治军严谨,大体上没有疏漏。”
他不敢把话说满,说的太满便有亲近之嫌,想着还又补了一句:“就是军帐不整,仓库里粮草兵革置存也是有些杂乱,已经责成石俊峰限期整改。”
陆洋继续问道:“天下既定,要防贪腐,安庆卫为咽喉要地,兵员数目可有偏差?”
梁王一听这话,他心里一掂量,吃空饷可是可大可小的事情,往大了说那是贪赃,往小了说是整治不力。
他一时犹豫不定,思念一转,既然是陆洋问话,自然也是他回话,陆洋石俊峰只见的交情他是知道的,这个顺水人情索性做到底。
便继续慷慨答道:“儿臣知晓边将吃空饷的恶习,特地细查安庆卫兵员数目,除事假病假离营未归之外,并无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