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家伙都恨不顾舜华赶紧落到他们杂院，至于拾掇拾掇腾出一个窝来顾舜华做房子，那不是应该的吗？
三两下，家伙都签字画押了一圈，就差苏家了。
傍晚时候，顾舜华还是拿甜菜了乔秀雅家一把：“乔姨尝尝吧，这是内蒙古的甜菜，炒菜凉拌都行。”
乔秀雅其实早看到家伙都分了一点甜菜，心里痒痒，但到底还是要拿乔，故意：“哎呀，我们不会吃这个啊，我们要了也没用。”
嘴上这么，眼睛其实盯甜菜，就等顾舜华劝劝，她把面儿摆足了，再勉为其难地收下来。
其实顾舜华这么，也只是不想面上闹太僵，意思意思，也好让家伙知，她没和乔秀雅对干，反正面上做足。
现在见她这么，倒是也不劝：“也对，乔姨是贵人，哪值当吃这个，那就算了，回头什么好的，再乔姨送。”
完，直接提甜菜回家去了。
乔秀雅：“？”
她站在原地，半天没咂『摸』过味儿来，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就不能劝劝吗，多点客气话，懂不？
旁边霍婶见了，噗嗤一笑：“我秀雅，你你，咱舜华是耿直人儿，不懂那弯弯绕，想要你就直，你何必呢！”
乔秀雅脸上涨红：“谁稀罕，就一甜菜，能什么好味儿！”
可谁知，她刚完这个，好几个邻居听到，都翘头出来：“这个甜菜味儿真不错，我们没炒，我们凉拌的。这甜菜茎香脆，甜菜根是甜丝丝的，叶子滑嫩嫩的像菠菜，我们用蒜蓉凉拌了，吃起来还挺体味！”
另一个也：“是吗，你们凉拌的？我们炒的，要咱们北京也真可怜，冬天哪什么菜，不是菜就是土豆，难吃个新鲜菜呢，孩子刚才都闹要吃，等不及了！”
她这一，家也都七嘴八舌地起来，自己怎么做的，什么味儿，反正平时也没什么事，就是个稀罕，这个时候别家也都开始做饭，锅铲声，爆炒声，滋滋声，伴随那甜丝丝的香味传出来，可真让人流水。
乔秀雅深深地吸了气，满心地不痛快，就这么憋回屋去了。
她咬牙，心想，今儿个怎么也吃顿好的，也让这穷邻居知，她家不稀罕一个什么破甜菜！
而接下来两天，乔秀雅确实弄到了一顿好的，割了两斤猪头肉来炖了吃，可她炖了后，味儿传出去，家也没多羡慕的样子，这让她吃起来就没滋味了。
她留心看，家伙心思都在煤球上呢，其实她冷眼旁观，看家伙为了这煤球忙来忙去的，心里没抱怨，比如一脚踩下去脏了我的脚，比如这煤球摆太占地儿害我晾衣服都不好晾。
毕竟杂院就那么巴掌的地方，摆了煤球，路确实不好了，她时不时绷脸，谁不会看个眉高眼低，心里都怎么回事，知她是被捧惯了的人，乍这么受冷落，就点受不住了。可问题是，这是家伙的煤球啊，统共院子就这么巴掌点地方，平时谁没个事，家肯定都互相忍让，总不能因为你，家伙不晾煤球了！
所以就算平时和她近的，也都装不知，她要是抱怨顾舜华，就在那里装傻：“舜华啊，人不是挺好的，多好的人！”
再多余的，就不肯了，以至于乔秀雅想抱怨都没下嘴的地儿。
不过这两天，她也不抱怨了，她开始琢磨她盖房子的事了，她想，因为家伙做煤球，她可是受了委屈，那煤球她不要，那她是不是可以提提别的？
就她为了家伙的煤球，忍让了多，趁机要求盖那个房子，这样别人再没不同意的理！
这天，吃饭，她便开始叨叨起来：“猛，最近你们单位不电影票，要是，回头我在咱院子里分分，还建平，你那里什么好的，也留意，我想这几天我就和家伙提这事，趁家高兴，咱赶紧把家里房子盖了。”
苏映红：“妈，你你，几十个煤球呢，干嘛不要，死要面子活受罪，杂院里就咱家不要，我和别人出去，别人都你这是怎么回事！”
乔秀雅看到自己女儿，嫌弃地瞪了一眼：“你话的地儿吗？”
苏映红看她妈这样，一甩筷子，“哼”了声，起身：“我不吃了！”
完转身就钻回自己小屋去了。
乔秀雅气一个摔筷子，苏猛赶紧她使眼『色』：“算了算了，你消停点，让别人听到笑话！”
乔秀雅：“还嫌别人不笑话吗？我这辈子哪儿哪儿要强，临末了，声倒是被她连累了！”
乔秀雅是不太想提自己这个女儿，要不上次她帮顾舜华相亲，顾舜华提起苏映红，她马上一肚子气呢，因为这个女儿是个圈子，丢人现眼。
圈子也是最近十几年的法，其实就是女流氓的意思。
苏映红比顾舜华她们小两岁，当初那几岁的开始热火朝天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像顾舜华就是那一波的，而苏映红小几岁，倒是没赶上，等她初中毕业，不想上课了，也没什么班上，家里人忙参加单位的运动，哪功夫管她，她点姿『色』，以前在年宫学跳舞的，一来二去，自然交了几个朋友，成天介跑出去鬼混，学会了抽卷烟，偷偷地跑去跳舞，去什刹海溜冰，和几个小流氓黏在一起。
等苏建平现自己妹妹竟然成了胡同里向来看不起的圈子时，已经晚了，打也不行，骂也不行，一个看不住就往外跑。
后来也是没法，找了院里的潘爷，去狠狠地揍了那几个小流氓，闹腾了一场，算是把苏映红和那几个流氓的关系断了。
可在那之后，苏映红脾气越来越了，反正你别招惹她，招惹她就没好气。
她怕什么呢，她什么都不怕。
眼看苏猛和乔秀雅要吵起来，苏建平无奈地皱了皱眉：“你们还是想想盖房子的事吧，趁这个节骨眼，赶紧敲定了。”
他最近心里不舒坦，怎么都不舒坦。
以至于乔秀雅最近闹腾什么，杂院里都在弄什么煤球，他都不想理。
膈应！
他知，那煤是顾舜华前面那个男人弄的，她还把两个孩子落了户，两个孩子都是前面男人的种。
他心里喜欢顾舜华，但两个孩子，心里怎么想怎么难受。
再，看顾舜华那意思，也看不上自己了。
这人哪，怎么去了一趟乡下，就变成了这样了？她以前那么单纯一个人，现在成了一泼『妇』！
一抬眼，看到面前被摔在桌上的筷子，想起自己那鬼混的妹妹，更是扯起一抹冷笑。
女人啊女人，这一个个的都成什么样，妹妹小时候也挺单纯小姑娘啊！
吃过饭，难日头好，院子里人家就把被褥都拿出来外面晒，更几个就在门前台阶前扯闲篇儿，主要是煤球。
乔秀雅叹了气，心想这几天翻来覆去都是煤球，过不去这事儿了。
她看看人多，抓了一把炒花生出来，见到人就分几个，家和和气气地话，乔秀雅夸了一番煤球，她这一夸煤球，果然家伙就热闹起来，好像和她话都带几分亲了。
乔秀雅心里更加不舒坦了，煤球煤球，黑不溜丢的煤球至于吗？
不过她还是耐『性』子和家套近乎，套了一会后，她终于：“起来，咱院子里其实也是点空地儿，你看，我们家旁边这地震棚，盖个房子，不是正好吗？”
她这一，家都点头：“对，盖房子，正这事呢！”
乔秀雅心里一喜，忙：“家都觉这里盖房子好啊？”
家纷纷同意：“那可不是么，你看这地震棚多难看，要是盖上房子，那可就齐整了，不盖房子我看心里不舒坦！”
乔秀雅笑开了花：“那敢情好，我正——”
她话没完，就见潘爷拿一张纸过来了：“哟，起来，还忘了你呢，猛媳『妇』，你看看这个，签个字吧，要不按个手印也成。”
潘爷，那是什么人，做起事来就一股爷劲儿，东西你摞这里，你就签吧。
乔秀雅『迷』『惑』了：“签什么？这是什么东西？”
潘爷：“瞧瞧就知了。”
乔秀雅和谁横，都不敢和潘爷横，当下只好低下头看，看看，越看越不对劲：“盖房子？”
她难以置信地抬头。
这时候，旁边七嘴八舌的：“对啊，盖房子，就你们旁边地震棚，现在打算让舜华盖房子！”
一旁佟『奶』『奶』晒浑身暖洋洋，慢条斯理地捋猫：“刚不是挺好，家伙都同意啊！”
家纷纷点头：“对，就这事呢。”
乔秀雅这当儿，终于咂『摸』过味儿来，那可真是平地一声雷，惊她不轻。
敢情全院里都知怎么回事，就瞒她，这是她挖好了坑，就等她往里头钻？
没人和她提过啊，怎么就让她签字？凭什么？
她捏那纸，看了看，上面五花八门的签还手印，看她心都慌了，她忙问潘爷：“这算怎么一回事啊？”
潘爷：“这不是咱们舜华回来没地儿住吗？人孩子三那么挤也不是事，我就想好歹她一个遮风挡雨的窝，正好那里闲也是闲，让她盖个房子吧！”
佟『奶』『奶』笑：“全院都签了字，就差你了。不过秀雅一直都是通情达理的人，也不是那种盼人不好的，肯定签啊！”
其他人纷纷笑：“那可不！刚才她了，那边盖个房子她也觉好！”
乔秀雅气啊，她是觉自己盖房子好，可没顾家盖房子好，这算怎么回事！
她不想签！
潘爷看乔秀雅那脸『色』，自然怎么回事，可他哪里管这个。
潘爷可是一位放屁崩坑的主儿，再，他早『摸』透苏猛和乔秀雅这两子的脉了，于是他直接吼一嗓子：“猛，爷儿们过来，签个字！”
被潘爷这么一叫，正在洗碗的苏猛忙跑过来了。
潘爷救过苏猛的命，就为这个，现在的潘爷句话，苏猛都是马首是瞻，服服帖帖地听，再没二话的。
潘爷也不啰嗦，直接和苏猛提了这茬，苏猛犹豫了下，看看乔秀雅，乔秀雅脸『色』难看，可也不好什么。
潘爷一催，苏猛忙点头：“行，行，我签。”
，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赶紧签了字。
乔秀雅看到这个，气啊，肝疼！
她冷笑一声，看看这煤球，看看这院子里的人，再看看那地震棚，她算是了，这一院子合起伙来就欺负她！
会主义会啊，人怎么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