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发髻未有擦干,洁白的帕子倒是染绿了。
更兼满头都是茶叶碎末,弄得到处都是,玉葭也只能放弃抵抗,命人烧水沐浴。
天可怜见,秋冬里洗头洗澡不难,难的是洗完了要弄干这及膝的长发。
一想到洗完头发之后诸般的麻烦事宜,玉葭就也没什么好脾气,看见什么都觉得像谢皓了。
想给他几个巴掌。
满屋子的热水更是闷的人心烦意乱,越发暴躁个没完了。
“死谢皓!气死我了!”玉葭一边擦洗着头发,一边忍不住骂骂咧咧个起来。
“这五郎君也真是的,怎么世家的公子哥儿连最简单的点茶都不会?弄这么浓的茶水,都快成粥了!”秋荻与红蕊一边为玉葭理顺头发,一边忍不住议论起来。
“谁知道呢?”红蕊摇着头:“反正这五郎君,弄得不着调的事情也不是这么一回两回了。好歹,他知道跟咱们娘子认错,已然不错啦!”
玉葭本来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两个丫鬟说话,本想着继续骂一骂谢皓,谁料红蕊这话倒是让她好不容易平息的怒火再一次升腾了起来。
“你说什么呢?”玉葭急急地转了身子过去给了玉葭一捶子。
“你是谁的丫鬟?心里又向着谁?”
红蕊却是极为认真:“奴婢是娘子的丫鬟,自然是向着娘子的呀!”
“那你还说这些昏话?”
“奴婢说的有错吗?五郎君确实不错了呀!他今日这样殷勤,不就是想给娘子赔罪吗?虽然……他蠢了些,没泡明白茶,可是娘子不是也泼了他一头不是吗?”
“???你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玉葭更生气了。
“不是呀!就是……娘子您想呀!”红蕊歪着头很努力地于心中盘算着词汇,“寻常的人家,便是丈夫错了,也很少有跟娘子赔罪的呀!不是吗?”
玉葭:“……”
红蕊的话此刻就如滔滔不绝的江水一般:“不说远的,就说大房的郎君娘子,那日秋棠斋那样丢人的事情,说到底也是大郎君与秦小娘不应该些,可那最后怎么?大郎君有觉着他有半点错吗?”
“嗯嗯。”
秋荻亦是附和着起来:“红蕊说的不错,大郎君反而嫌弃大娘子不懂事来着,最后还是大娘子服软认错来着。”
玉葭很不能赞同这样的观点:“可这事,本来就是大郎君错了呀!”
“是大郎君错了呀!”红蕊取了帕子来给玉葭擦着头发,一边絮絮叨叨地解释着起来。
“可如今这世道,便是郎君们错了,又有几个肯放下面子主动认错的?五郎君至少知道自己错了,这已然很难得了呀!”
玉葭更不能认同了:“承认自己的错,是为人处世应该懂的道理才是,怎么就成了要被夸的?”
“额……”红蕊疯狂挠着头:“奴婢也不是夸,奴婢的意思是,谁没有犯错呢?犯了错敢认就证明这人不算坏,咱们气一气也就罢了,气多了伤身不是?”
“哦。”玉葭半懂不懂的,她觉着红蕊说的实在是没什么说服力。
“行了,难道我还是小肚鸡肠的人不是?”
玉葭很怀疑自己的两个丫鬟有胳膊肘往外拐的倾向,然而想了想还是没说,毕竟现在擦干头发才是要紧事。
玉葭随手扯过一段绸子裹在了身上,那是最轻软的软烟罗,裹在身上只如云朵般细腻温和,更是紧贴肌肤,将整个人的窈窕身子都显了出来。
“姊姊……”一开了里屋的门,便见熟悉的人正站在正厅等候。
“啊!”见着浑身尚挂着水珠的玉葭,谢皓不由自主地惊呼了一声,旋即便是捂着双眼背过了身子去。
“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