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堇瞅着那粗鲁的样子,忍不住地心尖儿颤颤,“小心点儿,御赐的东西坏了拿命赔啊。”
这话倒是像棒槌一把,敲得赵相逢晃神怔愣,急道:“慢着。”
太监停下动作齐看向她,赵相逢闭了下眼,再睁开眸中如常,不起波澜,“按往常收到仓房,小心珍之。”
香堇、小源子虽不明白为何突然改变,可也只能照做。
小源子小心托着盆底,有些可惜,这放到内寝得多好看,现在却要放置那黑漆漆没人气儿的仓房。
“香堇,我有些累了。”
“那奴婢扶您去歇息。”香堇搀上她的胳膊,向阖春殿方向去,走了两步,还是问了出来。
“主子,皇上有说让您搬宫殿吗?”
毕竟,说不说是个态度啊。
赵相逢不语,轻轻摇头。
或许。
皇帝对她就像将才几人的意思,一时兴起。
自初八起,皇帝似乎一下子忙碌起来,前朝屡屡发生大事。
初八那日,前朝将领选举的武选放榜了,皇帝大喜,口谕十五上元佳节设宴,让榜上人士皆来参加。
喜不过一日,初九早朝姜景同进言,晋州百姓近两年来生活愈加困苦,便是最缺不得的醋已经涨到二两银子一小壶。这对于一月才十几两银子的普通百姓来说确实成本极高。
皇帝大怒拍案,命姜景同携令牌入晋彻查此事,为便宜行事,晋州所有官员皆要配合查案。
一连几
日,由于朝堂之事皇帝夙兴夜寐,不入后宫。
这日,元福送来两盏刺绣纱灯,说是过几天就是上元节,皇帝让来挂上增增氛围。
这灯皇后和贤妃各有四盏,丘嫔,张充容和赵婕妤两盏。而丘嫔和张充容都诞有皇嗣,可见赵婕妤的地位。
临走前,元福心眼转了再转,意味深长地暗示皇帝已经连着三日只睡了不到三个时辰。
赵相逢感念,领了好心。也是奇怪,自晋升后倒是和元福来往增多了不少。
其实新年早已换了新的红灯笼,可皇帝这样说,怎么能不挂?
“主子,这纱灯确实比那普通红灯笼好看多了。”香堇转着纱灯看了个遍,不由感叹。
六角的纱灯,灯面上绣着山水图,可以想象点灯后,画面扑在纱上的朦胧感。
“你领几人换上吧。”
停了会儿,又转头吩咐阿叶,“阿叶,待会儿你帮我去甘露殿送几样东西。”
赵相逢亲自去御膳房的小厨房做了白色的酥糖,又放置了几块添了桂花的安神香,整整齐齐放在盒子里。
这还是阿叶第一次独自面对皇帝,细看身子都在打颤,“回皇上,这是主子要带给您的,主子说您不要贪一时的过度操劳,易损龙体。”
皇帝没有打开盒子,他这几天确实劳累,眼底都泛了青黑,“你主子怎么没来?”
“主,主子说有些东西不需人在。”
阿叶也不懂主子这句话什
么意思,可她不敢,只好安安静静本本分分地做个传话人。
不需人在,所要表达的尽在盒中,全在看者是否有心知晓。
扫了一眼还在哆嗦的人,皇帝扶额,“你下去吧。”
阿叶如蒙大赦,连忙退出,踏出甘露殿正要转弯,她看到了一角玄色。
她不由停下脚步,转瞬那拐角的人完全映入眼帘。
是大人啊。
阿叶心一跳,有些激动,她向前走了两步,忽然忆起除夕宴上的冷漠眼神。
犹豫刹那,那边姜景同也注意到了阿叶,他紧皱眉头,这边是甘露殿,她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