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相逢自也听到谈论,小道消息,酒楼最是常见。
“阿鱼,晚上朕要去一趟绮红院。”皇帝手指松劲,离了茶杯,对赵相逢道。
赵相逢发怔,“去看花魁?”
先前还说不去,这会子突然转变也就只有那两人的对话。
“是,恐似故人。”
他将心中猜测说出,却未言明什么故人。
赵相逢缄默片刻,“好,我也想去,您同意吗?”
视线相撞,皇帝笑,“或许阿鱼助朕一臂之力。”
是夜,四天垂,一痕新月。
街道灯火通明,酒楼的旗幡随夜风而动,对面的绮红院欢声笑语正是欢闹时。
门口姑娘见两人要进来,皆来迎接,只是目光大多在皇帝身上。
皇帝今日穿着明青色的常服,腰间仍佩着鲤鱼戏水桂花纹的香囊,白玉簪冠束青丝,手握一柄折扇,端的俊逸儒雅,偏生贵气天然。
紫衣姑娘率先上前,想扯皇帝胳膊又被甩开,她整理妆容,扫了眼赵相逢,没好气道:“绮红院可不欢迎女子。”
赵相逢没有多做装束,和皇帝差不多的打扮。
她深知,绮红院这帮研究男子的姑娘们,手段不是一般厉害,女子和男子终究有所差异,她们火眼金睛自己早晚被认出是女子来。既然如此,何必多费力气,只束发换衣瞒过一般人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即可。
“我和公子一起的,我不去他也不去。好姐姐放心,我只是想看看花魁模样,不会打扰你们。
”
紫衣女子不太信她的话,看向皇帝。
皇帝道:“她所言极是。”
屋里又出来好几个姑娘朝这边儿来,紫衣姑娘也不再纠结,两人一看便是非富即贵之人,有钱赚便是,何必多计较。
于是在一众姑娘簇拥之下,两人进了绮红院。
大堂内酒桌座座,前方是朱漆方台,红纱遮盖,大堂内垂下许多红绸,主调红色,热情又万分缱绻旖旎。
皇帝和赵相逢甫一坐下,一小厮携壶前来,分茗和酒。
游记中有人曾提到,进青楼者,销金良多——
凡初登门,则有提瓶献茗者,虽杯茶亦犒数千,谓之“点花茶”。登楼甫饮一杯,则先与数贯,谓之“支酒”。
只是不知这点花茶和支酒是自愿还是被迫。
这厢小厮方至,老-鸨和身后紫衣姑娘赶来。
老-鸨将壶自提,挥去小厮,笑着放在桌面,视线绕过赵相逢直流转在皇帝身上。
“这位公子是个生面孔,不知可是青州人?”
老-鸨半老徐娘,风韵犹存,提壶斟酒自在风情。
“非也,我姓苏,是京城人,这几日才至青州,做些生意。”
老鸨双手奉酒,但笑不语,一会儿话头转向赵相逢。
“这位姑娘可要饮酒?”
赵相逢接过,道谢:“多谢。”
“虽说我这绮红院不欢迎女子,但向来不和钱过不去,只是也不知二位来此目的为何?”
“自是为了花魁白芍姑娘。”皇帝道。
听此老鸨捏着绢帕捂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