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完孩,杨妈居然求她坐月期间一点水都不让碰,这不是她的命吗?
颜芝仪当时就闹了,奈何杨妈在其他事情上都能退让三分,唯独坐月不,杨妈痛疾首、就差没撒泼打滚的表示,坐月事关女的一辈,姑娘不知深浅,得了爷太太叮嘱的她却不能任由姑娘胡来,若是姑娘一意孤,也等把她打发回家以后,反正她在京城一天,姑娘就得按照月的规矩。
杨妈虽然一把年纪背井离乡跟着他们到京城,起初颜太太还私下担杨妈思乡,叮嘱颜芝仪早作准备,杨妈在京城这几年却是待得很安,因为有个专注吃喝玩乐的主,让他们每天都过得很快乐,而且自从颜芝仪的云容坊开起来,秦海百叶甚至是小六都搞兼职很是赚了一笔,杨妈当然也没落下,她虽然不比年轻人能干,也可以帮着打下手,积成多,如今她的小金库都攒下了几百两银,别说养,都够她用到两三百岁了。
不管在哪个时代,有了钱就有底。
杨妈在京城也见过了世面,姑娘的云容坊从女掌柜到女伙计,越来越多的女靠自己顶门立户,连带着杨妈也觉得自己有钱能手艺,在那里都能过得好,自从到了京城,就再也没提过回江州的事。
如今说回家,颜芝仪哪里不知道这是威胁。
她也不能不吃这一套,因为无论是感情还是功劳,杨妈都值得她尊敬对待,再说杨妈求她坐月也不是无理取闹,本意还是为她好。
在为她好这面大旗帜下,颜芝仪头一次败下阵来。
当然杨妈也不是一点点不退让,考虑到姑娘的生活习『性』,她勉强提出隔天用开水擦一次身的方案,而且必须是烧开放凉的热水,她还知道姑爷百叶都是不中用的,三言两语就会被姑娘缠得放弃原则,所以擦拭的时候必须由她亲自服务,用烫手的热水把帕浸湿,并拧干到不见一滴水分再来擦身体。
对颜芝仪来说,连水都沾不到的擦拭么得灵魂!
才不到十天,她已经觉得自己脏的都可以效仿济公搓泥丸了,真不知道寒哥是怎么面不改『色』跟她继续同床共枕的——互换一下,她肯定早就跑了,家里又不是没有空房间。
如每生一次孩都经历这种煎熬,颜芝仪这辈都不会再第二个了。
陆时寒不知道她是因为坐月不让洗澡才彻底绝了二胎的念头,是看她生无可恋的夸张表情,他多有些疼,又忍俊不禁,轻声说,“其实我过荣太医,若是特别不舒服,真洗澡也不是不,只能冲澡而不是泡浴桶,水烧开放凉,不能掺一点冷水,还多备点热水洗透了,期间也不能着凉。”
仙风道骨的荣太医难得在这个题上絮叨了一堆注意事项,可见中医对产『妇』洗澡这件事真的很慎重了。
颜芝仪也不嫌麻烦了,她只觉得生活又有了希望,迫不及待的说:“那我明天中午日头好的时候冲澡好不好?”
“好,到时候我帮你。”
颜芝仪对这个倒不在意,她很有『逼』数,没人会放她一个人在房间里洗澡的,不是陆时寒就是百叶跟着。比起计较这些小事,她在整个都被可以洗澡的巨大幸福包围了,恨不得一睁开眼就是正午。
幸福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怀疑的看着他:“寒哥么时候的荣太医,为么不早点告诉我?”
陆时寒想因为他知道让她熬七八天已经是期限,若是她早知道,岂不是刚生完孩立刻就求洗澡了?是面对妻的目光,他面不改『色』的回答:“荣太医也说了,前七八天是绝对不能洗浴的,后面可以看情况,如能坚持,不洗澡才是安全的。我怕早早的说了这个消息,仪却不能立即如愿,更失望了。”
颜芝仪虽然在这方面敏感多疑,也很好哄,说开就把这篇翻过去了,“那寒哥明天记得叫杨妈他们烧水,我说话他们肯定不信。”
陆时寒点头,她又说,“崽崽也洗,他也只出生那天擦洗了一下。如今还没到冷的时候,就不敢洗澡了,真到了冬天可怎么办?”
冬日自然是不洗澡的,这里的小孩都一样,到了开春放晴才能从头到脚搓洗一遍。
不过陆时寒没把声说出来,而是含笑点头,“好,近日头大,明日若是无风,请杨妈她们在阳光下给崽崽好好洗一洗。”
虽然颜大嫂都用上了『奶』娘,颜芝仪却没这个打算,因为她觉得娃都生了,也不怕母『乳』喂养了正她又没班上,不喂『奶』还能干点啥?
除了没『乳』母,照顾小家伙的丫鬟婆倒没,颜芝仪觉得杨妈百叶秦海他们各司其职,连小六都有会计工作,就不能再给他们增加工作量了,她如今又不穷,给招聘两个保姆阿姨还是可以的。
只不过她们两人初来乍到,杨妈不放完全把小爷交给她们,因此近来照顾小爷的工作都由她领着两个新来的,考察合格了才能放权。
聊到,陆时寒才想起正事,笑着说起他重新给想了很多名字,只是在还没下决定,想请她帮忙参详参详。
万万没想到颜芝仪也是个选择困难症,甚至连名单都没听完就失去耐了,很不走的敷衍道:“取名确实是个大工程,寒哥辛苦了,你是世上好的爹爹,有你这么用,相信我们的崽崽也会拥有好的、别的小朋友都比不上的好名字,加油哦!”
陆时寒:“……”
好家伙,进来一趟没得到帮助不说,甚至压力还更大了。
“不过我可以帮寒哥分担一点压力,比如说给崽崽取个小名。”颜芝仪灵光一闪,不等陆时寒接茬就自顾自的说下去,“就叫臭臭吧。”
陆时寒嘴角抽搐了半天,看着床上粉白可爱、几乎见过的客人都夸一句媲仙童的,再宠妻无度也不能昧着良夸她干得好,只能委婉的:“仪为何想取这个名字?”
他还在下意识给妻找借口,比如当了母亲关则『乱』,想取个贱名好养活之类的,就听到她毫不掩饰的道:“他拉的粑粑很臭的,难道寒哥不觉得吗?”
陆时寒:……
他倒是知道粑粑是么意思,忍不住帮辩驳,“吃喝拉撒是人之常情,何况大家都夸我们崽崽吃得好睡得好,真的不臭。”
颜芝仪惨不忍睹的摆手,“寒哥你都沦落到跟粑粑待在一个屋里,你『摸』着良说真的不臭吗?”
反正她是永远忘不了这些天被屎『尿』攻击的痛苦,就算阿姨们给她洗脑一万遍她的便便只酸不臭,就算天王来了,这小家伙也是臭臭大王。
不嫌母丑,母却天天嫌臭。
陆时寒:“……”
被婆影响得也有些小洁癖的陆大人当然不能昧着良说不,他更不忍玉雪可爱、长大应该是风流潇洒小年的拥有这样的黑历史小名,试图劝说道:“我觉得叫崽崽就不错,不必特意取小名了吧。”
“崽崽是父母多所有孩的统称,怎么能当『乳』名呢。”颜芝仪一脸“我生的我做主”的表情,“臭臭就不错,既符合特征还特别。”
陆时寒承认却是特别,可能整个大齐也找不到跟同名的——还不如叫狗蛋牛蛋呢,受害者够多,就不像他这样臭得独树一帜了。
是颜芝仪已经做了决定,陆时寒除了默默给点蜡也没办法,而且叫久了还觉得朗朗上口,小臭臭本人也容易对这两个特点鲜明的字产生反应。
半个月后,两家父母日夜兼程、紧赶慢赶,终于从江州来到了京城,进门顾不上其他,第一时间就见见他们念念的孙/外孙,却听到大家一口一个“臭臭”,陆父陆母、颜爷颜太太当时脸都是绿的。
罪魁祸首颜芝仪还没出月,所以只有陆时寒面对位长辈的讨伐,后,陆秀才深深看了从小就让他骄傲自豪的长一眼,难得捡起了丢失多年的大家长姿态,强硬道,“既然臭……孩的大名还没定下,就用我想的那个吧,陆曦川,小名可以叫川川。”
长辈们一进门就剥夺了他身为父亲的取名权,陆时寒还没来得及抗议,继难得强硬的亲爹之后,对他一直比对亲还好的亲岳父,也热烈响应亲家的决定,“这个名字好,又好听又好记,就叫川川了。”
关键是川跟臭念起来差不多,把已经习惯了叫臭臭的小外孙纠正过来也容易。
虽然陆时寒扛住了压力没供出罪魁祸首,是在场人谁也不是傻,瞧着亲家夫妻的埋怨又说不出口的神『色』,颜爷羞红了脸,第一次没站在宝贝女婿这边,因为他中还有点凡尔赛的抱怨,女婿么都好,就是太纵容他女了。
夫纲不振,夫纲不振啊!
因为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及时到来,陆曦川这才没留下么黑历史,得到了一套符合他形象质的大名和『乳』名。
等他长成“冠盖满京华”的京城第一公,拥有的『迷』弟『迷』妹从城东排到城西,动不动就上京城头条,却也无人知晓他差点拥有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小名。
是外人不知,陆曦川本人却很小就听说了这段事故,所以他从小就知道一个道理,父母是真爱,而他只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