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道起政治敏锐,他便是八匹马都赶不自家小哥哥。
“可今这般流言,也不晓会不会影响到牛痘的推广?”这可是他付这么大代价才弄来的。可不是只服务于王公贵族的。
想到这里,弘曦下意识往身后『摸』『摸』,反应又火烧一般,飞速将手收回去。
这么丢份儿的事儿,还好自家大哥不知道。弘曦悄悄抬眼看眼对面的小哥哥,见对方神『色』无异常,好似没注意到方才的情景,这才悄咪咪地松口气。
然而弘曦不晓地是,再他目光移开的瞬间,弘晖缓缓执起杯子,遮掩唇角的笑意。继而又笑着开口道:
“三弟放心,皇玛法恶天花已久,此次绝不会轻易放过。”
隔着马车,弘晖抬头看眼紫禁城的位置,带着些许笃定道。
“不为兄所料,皇玛法那里很快便要大动作………”
弘曦心想也是,这才逐渐放下心来。
***
一行人刚回府不久,弘曦便被老爷子遣来的内侍接到皇宫中。
御书房内,康熙爷放下手中的折子,看着底下往常般活泼好动的孙儿,唇角不觉『露』几分笑意,片刻后眉『毛』微拧,刻意作一副恼怒模样道:
“呦,玛法许久未瞧,只听说咱们弘曦在庄还挺乐不思蜀?”
呵呵,这语气听着咋这么不对呢,弘曦嘻嘻一笑,起身后当即巴巴地凑去,小拳头一下下往来人肩膀捶打着。带着稚气的小童音甜腻道:
“这庄子便是千好万好,只单单少皇玛法这一条便是大大的不好。庄子这么久,孙儿想皇玛法,皇玛法瞧孙儿这可不是瘦吗?”
“唉‘’弘曦掐一把腰间的小肉肉,故作深沉地叹口气,‘’孙儿晨起穿衣裳时这腰带都松人许多呢!”
这语气这模样,说的跟真的似的。
康熙转过头来,打量眼对方略些鼓起的小肚子,在看着一旁叫嚣着自个儿憔悴的小孩儿,眉心狠狠地跳跳,便是一旁的梁九功,这会儿嘴角都忍不住抽抽。
原谅他老奴才头昏眼花,他怎么瞧着,这衣带子可真真合适的很呢!
梁九功不觉狠狠『揉』『揉』眼睛。
然而事实证明,弘曦软乎乎地一通撒娇还是很用的,老爷子本就没多大火气儿,今更称的是和颜悦『色』。
一旁梁九功见此心里不由默默,听说洋人们手里些个好东西,他这个老不中用的空也整一个戴戴。
爷孙俩亲近一阵子,殿内的香炉子时不时地泛起几缕烟,半响康熙才仿若无事般开口低『吟』道:
“朕这回可是听你阿玛说,说是是弘曦你调皮捣蛋往牛棚里跑,这才恰巧染症状?”
来来,弘曦打从方才起便时刻警惕着这句,这会不觉暗自打起精神,面却撅撅嘴,坐在一侧,还带着些许恼羞和不自在道:
“也不是调皮捣蛋,这不是好不容易去,瞧着哪哪都新鲜嘛!玛法也晓,孙儿阿玛整里管的可严。”
说罢,弘曦悄悄抬眼,试探的看眼一旁的康熙,些小心翼翼道:
“刚才那个,家里阿玛已经罚过孙儿!这一回错,可不兴两头讨!”
康熙不觉摇摇头,失笑道:
“你那阿玛倒是份儿狠心,这些时弘曦佛经抄的可舒坦?”
一听到佛经俩字,弘曦几乎立马苦一张脸。仿佛碰什么不堪回首之事,然而另一头心里却微微吐口气。
看来便是他年龄再小,皇玛法心中也不是没怀疑的。还好这件事除他们父子三人再无旁人知晓。甚至连额娘,为不被旁人察觉什么,他们三人也径自遮掩过去。
若非此,以皇玛法的敏锐………弘曦面苦着脸,心里却不断庆幸着。
些事阿玛不愿耗费时力去深究,但不代表皇玛法不会,不说旁的,他从哪里能找一本记载牛痘的书籍呢?
托这么些年伴驾的福,弘曦这才稳住情绪,只苦着张脸,小嘴巴巴地吐槽着老爹的狠心,康熙爷只在一旁乐呵呵的听着。
宫门的那一刹,弘曦『揉』『揉』些发软膝盖,不觉间,脊背已是一片汗意。
俗话说天子一怒,浮尸千里。
弘晖所料不错,明明实验,然朝中接二连三暗戳戳的反对。甚至民间流传着地各『色』流言,已是让今的康熙爷尤为愤怒。
勤政殿,半夜里,仍是一片灯火通明。
就见康熙执着笔,立在书案旁正认真写着什么,众内侍恭立在侧,不着一声,一片寂静中,首之处蓦地传来句略显低沉的声音。
‘’梁九功,你来说说,是不是这些年朕委实宽纵太过,这才让些人今般猖狂无忌,嗯?”
“陛下您这话说的,您仁以待人,到文武大臣,下到黎明百姓,哪个不夸的呢?”
梁九功自知不妙,忙不迭俯身重重跪下,哪怕谄媚之语,神『色』语气却极是认真恭谨。一旁的众内侍忙紧低着头,不敢发丝毫声响。
“陛下您一代仁君,宽宏大量,若真说错,也是那些个没眼力见儿的不是。”
“哦,是吗?”
最后一笔大字写完,康熙爷蓦地扔掉手中的羊毫笔,明灭的灯火中,竟是丝毫看不清神『色』。
独独能看到的是康熙手边,几乎占半边书案的宣纸之,一个大写的“杀”字,带着数不尽的肃杀之气。
梁九功垂眸,复又把脑袋狠狠地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