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所需的时机并未等上许久,在适龄地皇孙阿哥们陆续种上痘时,已经锒铛入狱的礼侍郎章大人府中突然传消息:
一生荣华,享尽了富贵的章老夫人竟在一个雨夜,悄生生的了。待到家中下人发现时,老人家连身子都僵硬了。
此事一出,结合最近紧张的气氛,瞬在紫禁城中引起轩然大波。要知道章家祖上虽为汉人出身,然先祖时已归附满族,世代为所驱使。这种奴才,句不好听的,同正儿八经满人也不差些什么。
更甚者,已经过世的章老大人可是实打实的三朝元老,早前甚至在众人反对中,一力支持康熙爷削藩。
按理此等功臣遗孀,不荣耀一生,如今却走地这般凄凉。早朝上,不少早前下破了胆的言官谏臣俱都蠢蠢欲动了起。碍老爷子威严,不敢轻易出这个头罢了。
这时候胤禩的出现不可谓不及时。
大殿上,胤禩一身靛青『色』贝勒蟒袍,在上首人饱含着威严的目光中,脚步微移,上前一步躬身道:
“皇阿玛,“牛痘”一事章大人虽有过错,然到底不过被底下那些个小人撺掇,处事迂了些罢了。”
“皇阿玛,看在章老大人朝廷忠心耿耿,府上又逢此人伦大事,儿臣在此斗胆请求皇阿玛网一面。”
一语罢,就见大殿中央,在众人或惊讶,或敬佩或味深长的目光中,胤禩猛的一撩袍角,竟直挺挺地跪了下。
都道万事头难,有了这个口子,后面就容易多了,很快有众官员齐齐发。
“八贝勒所言极是,老臣斗胆,还请陛下网一面呐!”
“陛下,章大人数年兢兢业业,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陛下,看在已章老大人的面上,奴才求陛下网一面呐!”
众臣子纷纷出言劝道,转瞬,朝中重臣已经跪了十三四。
“陛下,牛痘一事既已顺利施行,陛下必然要功德无量,如今正是降下福泽时,莫要为了那些个顽固人,败坏了福祉………”
众人争相口时,又有位老大人颤颤巍巍地站出道,言下,牛痘既然已经成了,过分追究前那些事儿,造下冤孽委实不妥当。
此话明为恭逢,实则暗戳戳地为其他人求情。
朝堂中,姻亲旧故错综复杂,如今此事虽以章大人为端,然一旦始,却又已非是章大人一府事。
金銮殿上,康熙双眸微眯,凌厉地目光回打量着殿下陆陆续续跪下的众人,而后又眼神紧紧锁在了大殿中央,笔直挺立地五爪莽服上。
胤禩面『色』不动,微垂着眸子,一行一止礼数俱佳,不敢有丝毫逾距处。
康熙帝见罢蓦地一笑,指尖仿若无识地轻轻敲打着御案。
大殿内瞬安静地吓人。
时一分一秒过,就在众人双腿微颤,心中逐渐生惧时,上首康熙帝这才缓缓口道:
“爱卿们所言有理…………”
众人眼睛一亮,然而下一瞬看着上首轻而易举答应了请求,且身上瞧不出丝毫怒的帝王,又仿若置身梦境一般,委实有些不敢相信。
毕竟早前陛下盛怒的景象还在眼前,朝中臣子为此也不是没有猜测。哪怕没有明言。众人也几乎心照不宣的以为陛下是因着先帝英年早逝,甚至早时『逼』不得已出宫避痘故。才会此事这般敏。
然而这会儿子,看着上首泰然处,丝毫不见往日盛怒的陛下,殿上有些机灵的不由心中一凛。
也是了,如陛下这般地英明圣主,朝政中缘何会被先时的情绪所裹挟。
那么早前诸般的圣怒…………因由牛痘一事,却也非全为牛痘因。怪不得,怪不得从始至终太子殿下都未曾多一句,几位老大人想到此处,不觉手脚微颤,额头紧紧地贴在地上。
一猛虎,是一日复一日地收了利爪,也绝非是旁的什么人可以随违逆撩拨地。早先这些时日,竟是他们僭越了。
这一次,仅为警醒,那么下一回………众大臣们深深埋首,再不敢多言一句。
是跪在大殿中央的胤禩,这会儿也难得心生些许不安。
眼瞧着殿上气氛愈发僵硬,一旁的胤禟不自觉扣了扣袖口,哪怕对自家八哥此次不打招呼突然口心生不快,到底还是抵不过往日情宜。须臾冲着一旁的工尚书使了个脸『色』,胤禟当即大大咧咧地走了上。
微微躬身,仰头冲着上首人朗道:
“回皇阿玛,儿臣有事要奏!”
尚书大人无奈,得踱着步子同样站了出。
“回陛下,微臣同样有事要奏!”
难得这两人同时出,可见事情不小,不知想到了什么,康熙爷脸『色』肉眼可见地和缓了下,对胤禟稍显逾矩的行为也没在。
一侧的胤禛神『色』微动。
果然下一刻听马佳大人从袖口中取出一叠子资料,双手高高捧上首,言语中带着些掩不住地激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