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初霁,碧空如洗,试炼台环绕中央广场内人头济济。
身着同服制年轻弟子们按照门派划分成几片区域,正一边排队抽签,一边互相讨论着最有望入围揽星榜前三甲人选。
“次榜首肯是凌霄宫蒋淮无疑了。他上届宗门大比期间一招惜败,输了林清昀手里,据说差点被气得道心稳,回去就封锁朱雀寒潭闭了十年死关,现修为已经离元婴境远了。”
“三清派大师姐穆璃也错,她得了穆掌门夫『妇』传承,将威名赫赫千仞剑法使出神入化,又有旁人求也求来凤魄玄晶护体,蒋淮若是遇上她,未必够大获全胜。”
“凌霄宫和三清派都有顶尖出挑弟子,但太虚剑宗呼声较高苏蕴、江言、宁辞陌等人,首场对战里表现皆是平平,像有资格角逐前三甲样子。”
“嗐,你就懂了吧?太虚剑宗扮猪吃虎早是第一回了,他们那边人极善藏拙,到要紧关头压根看出实力深浅。年竞争那么激烈,苏淮对头名志必得,谁想到林清昀显山『露』水,硬是抢了他榜一位置?”
“小点声小点声,我听闻太虚剑宗此番似乎把宝押了一叫沈祁修弟子身上,人是扶月仙君许骄徒弟,比试还没开始就和凌霄宫秦长老里起了冲突。双方那天争执下,大打出手,沈祁修因此受了重伤,才跳过了第一轮比试。扶月仙君为了替他找回颜面,众目睽睽之下把秦长老打得吐了血还愿善罢甘休,幸亏灵隐仙君一旁及时拦住了他,然恐怕要闹出人命来。”
“沈祁修?真是奇了怪了,他是跟他师尊反目成仇,离开太虚山了吗?几年他走到哪里就哪里跨境提升,境界从筑基初期一路突飞猛进到金丹巅峰,眼看勘破元婴指日可待,修行速度简直快得可思议。大半修真界都传,说他根骨奇佳,是天成灵脉、举世罕有资质。光是我知道,就有五六门派想拉拢他过去,归元派赵宗主甚至允诺了他,只要他转投归元派门下,便让他和自家主享受一样待遇。”
“归元派及太虚剑宗底蕴深厚,给他好处自然是有限。扶月仙君以往虽看上他,但如今大相同了,连为他准备本命佩剑“炽霄”都是神器级别至宝,意思是要认认真真地栽培他了。”
“神器?!太虚剑宗又多了一把神器?是什么时候事?”
“嘘,噤声……正主到了。”
交谈众人齐齐转头,将视线投广场入口处,打量着那阔步而来、格外显眼年。
只见来人五官俊美,眉目锋棱,一双微微上挑黑眸清润亮,通身气度磊落焕然,品貌姿容英挺如松,唇边带着温雅斯文笑意,唯有面『色』过于苍白了些,确是重伤未愈模样。
他没有像大部分参赛修士那样护膝束腕、战甲加身,而是穿着一袭裁剪简洁玄墨劲装,衣料所用质地普普通通,着任何累赘装饰,唯有衣摆袖口滚边上镶嵌着暗藏防御阵纹赤金夔龙刺绣。
与他长相同样显眼是他腰际配挂那柄绯『色』长剑,形制古朴沉稳,光华内敛低调,正是引得八方惊羡神器“炽霄”。
贺白羽自从早晨到了广场就伸长脖子左右张望,此刻总算盼到沈祁修姗姗来迟,便马上火急火燎地疾冲上前,压低嗓门唤道:“阿祁!”
沈祁修会儿满心思索着师尊和林清昀交集,尚未察觉聚拢自己周围目光,一时备,几乎被他迎面撞了正着。
他下意识地退避了避,旋即抬头看了贺白羽一眼,强抑着厌恶朝他拱手执礼道:“二师兄。”
位二师兄对他关怀倍至,他最艰难那段年月里也肯雪中送炭,经常里暗里帮他一把。可他看着贺白羽始终产生了一丝好感,若非顾念几分旧时恩情,单凭他日复一日偷偷『摸』『摸』地打探窥视,他早就该动手取了此人『性』命。
沈祁修原本想随便客套几句,敷衍完他尽快抽身离去,对方半点知避嫌地拉住了他胳膊,语气殷勤急迫道:“阿祁,你昨天晚上是是出事了?”
“我晨起路过你住所,看到你门外竹林全都烧成了灰烬齑粉,地面上也到处是崩陷青砖碎石,你好端端地养着伤,怎么会……”
贺白羽时时沈祁修住所附近转悠,每天溜达上一圈就感觉心神宁,今天清晨瞧见那仿佛遭了劫难情景着实吓了一跳。然而他一语未毕,突然又发现了沈祁修颈侧新添剑痕,免加惊悚,声音亦随之猛地拔高:“你剑伤怎么回事?凌霄宫人去为难你了吗?!”
他说着就忍住想碰碰那道伤口,沈祁修则眼神一僵,即反手扣住了他关节,把他试图凑近手臂慢慢移开,耐下『性』子维持着心平气和表情:“师兄,没有人为难我,你多虑了。”
贺白羽犹自信,嚷道:“那究竟——”
他一惊一乍反应惹得四下注目,旁边一群人纷纷支棱起了耳朵,沈祁修种情况下断会让他继续说出莫名妙话来,迅速接口道:“是师尊昨晚去探望我时见我独自修炼,所以特意指点了我几招,师兄无需如此忧心。”
贺白羽一听师尊两字,立刻偃旗息鼓,睁圆眼睛憋了好一阵子,讪讪地道:“哦。”
他果然敢再追问下去,紧紧地闭上了嘴巴,跟他身一起走近苏蕴也同时听到了沈祁修解释,由得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