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尔沁占着最大的羊群,肥沃的草场,尽管实强,却受边塞士保护,代价却是潜移默化,以至彻底臣服。
他们没有智慧的孝庄文皇后,也没有受人尊敬的皇太后。赌上整个部落的命运,其余首领豁出!
当下,皇上走在最前,微微弯腰,进了一顶宽阔无比的大帐。
炙烤羊肉的香气弥漫,配上浓郁的『奶』茶,蒸腾热气阵阵上涌,皇阿哥们一进帐篷,无一例外地饿了。
皇上太后坐在上首,太子紧随其后。弘晏一屁股坐在阿玛身旁,手指了指面前的烤全羊,肚子咕咕叫了一声,那叫一个望眼欲穿。
太子犹豫一瞬,自觉拿起桌上匕首,试探着戳了戳。
烤全羊皮焦肉脆,滋滋冒着油。
摆在眼前的绝顶美味,是沿途的膳食可比,于是太子切了一片,作矜贵优雅,在弘晏眼巴巴的注视下,放进嘴里尝了尝。
弘晏:“……”
那厢,皇上为增进双方友谊例行发言,极为靠前的一个角落里,弘晏生气地虎口夺食。父子俩旁若无人,唰唰解决了一条羊腿,引来万众瞩目,准确的说,是弘晏引来了万众瞩目。
谁叫他的腮帮子一刻停呢。
太子沦为儿子的苦工,任劳任怨片羊肉,那熟练的刀功,看得科尔沁郡王目瞪口呆,整个帐篷寂静了下来。
坐在郡王身侧的个男孩儿,大的十岁,名唤桑敦,早早被册为子;的五岁,名唤果敦,乃是子的同胞弟弟。兄弟俩完全是一样的类型。
果敦即便吃惯了这些,依旧咽了咽口水,惹来哥哥的低声提醒:“注礼节。”
子桑敦年仅十岁,却得分外高大,皮肤微黑,眼神警惕,像只草原幼狼。果敦听话地缩回手,半晌,又忍住看向弘晏,眼神满是渴望。
他的羊肉,看着吃……
皇上讲着讲着,忽然觉得哪里对劲,余光一扫,太子切肉切得正顺手。
保成竟敢无视朕!皇上悦,正欲咳嗽一声,却又发现太子的努,都到了弘晏嘴里,于是话到嘴边,生生拐了个弯:“开席罢。”
科尔沁郡王大受震撼,太子果然是皇上的心肝宝贝,怎一个受宠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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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羊肉肥而腻,没有半膻味,弘晏吃得心满足,却见一个男孩儿偷偷望着他。
看席位,应是子的弟弟,皮肤比哥哥白了几个度,眼神纯澈又天,一看就是被宠着大。
许是太久没见同龄人了,果敦鼓起勇气,发出交友的讯息,弘晏精神一振,立马同他眨了眨眼。
果敦咻一下低头,耳朵红了起来,皇孙殿下他,他热情哦……
弘晏眼睛渐渐亮了。他同太子道:“阿玛,能能教我几句蒙语?常交流就。阿玛是南书房最博学的语言天才,五叔都比过!”
太子搁下『奶』茶,似笑非笑睨他一眼,“南书房就孤一人,哪来的最博学?”
弘晏:“……”
失策了,他爹和叔伯在一块读书。
太子怼了儿子身心舒畅,也没另起疑心,笑『吟』『吟』地教了半天。转眼到了傍晚,皇上出了帐篷,与诸位王公议事,太子与八贝勒旁听,至于还在读书的九、十、十三十四阿哥,广袤草原任由他们撒欢,想去哪儿去哪儿,太后笑呵呵的,也约束。
十阿哥策马奔腾,那叫一个畅快,转眼一看,九哥人见了。
跟着见的还有大侄子,胤俄挠挠头,九哥终于苦尽甘来,踩鹊桥破诅咒了?
另一边。
子桑敦年纪尚,却已跟着郡王处理事务,皇上夸了句少年英才,破例允他旁听。只剩果敦孤零零的,正沮丧呢,刚刚交的朋友突然出现,还带了礼物来,他惊喜地叫了声:“皇孙殿下!”
“王子。”弘晏一笑,用蒙语亲昵地说。
九阿哥自告奋勇给大侄子把风,规避一切安定素,故而站得远远的,并清楚人的对话。
过了片刻。
果敦面颊红扑扑的,认想了想,“羊『毛』……羊『毛』值钱的,阿布想卖都卖出去呢。弘晏哥哥,想拿多少拿多少,这个我能做主!”
弘晏摇摇头,伸出五根手指,严肃道:“我们是朋友,哥哥能占你便宜。市价的五倍,我们全收,怎么样?”
果敦还来及感,蓦然瞪大眼睛,市价的五倍?
羊『毛』价贱,即使他年幼,跟着哥哥耳濡目染,却也知道这是一笔超超超划算的买卖。
果敦兴奋极了,继而想起了什么,生怕他找别人买,慌慌张张道:“弘晏哥哥要多少?我们像、像没有那么多羊『毛』……”
每个部落都这样,是拿来做垫脚的毡布,就是拿来焚烧,羊『奶』羊肉才是值钱的东。
弘晏唔了一声,皱起眉头,像是陷入为难之中。
果敦顿时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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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得知太后想瞧瞧科尔沁的草场,以及草场之上的骏马牛羊,这些都是科尔沁最引以为傲的根基,郡王高兴已,连忙亲自领路。
太后去了,皇上怎能奉陪,太子以及诸位阿哥也在其列。正是晴春,气候温暖宜人,马儿骠肥体壮,牛犊肥嫩可爱,还有绵羊……羊……
羊。
所有人沉默了。
只见漫山遍野的羊群,白得晃人眼。它们全被剃了『毛』,惊恐地四处『乱』窜,一眼望去,白花花,光秃秃的一片。
郡王骄傲的神『色』还在,瞬间变得僵硬无比。
『毛』……『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