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寻常客套问候而。顾大军说了不少沙场趣事，四皇子听得津津有味，邀他次去府中一同烤羊吃酒。”
难道顾扶洲千百计地回京，是为了萧玠？不对，顾扶洲知道有监视，所以他们表面上看到，只是顾扶洲想让他们看到。那么顾扶洲是想故意把水搅浑，隐藏自己真实意图么。
“继续盯着。”萧琤道，“有异状随时来报。”
林父消息传到医院，林清羽立刻告假回了林府。他本以为父亲遭到了贬斥，郁郁寡欢，没想到父亲一脸平静，笑着和母亲说，这每日能按时回府了。
林清羽无奈：“父亲居笑得出来。”
林父苦中作乐：“无非是从正五品去了正六品闲职，算不得什么。说起来，归京之前，大军提醒过我，让我当心子。是我救心切，大意了。”
林清羽微讶：“大军让您当心子？”
“是。他说他急于回京，不得留了不少疑点，子定对他身边之多加防备。没想到，我最后竟是因为此事受贬。清羽，南疆『药』蛊，你我都见识过，它能给庶治病，却不能医天子之病——可悲，可叹。”
林清羽没心想什么南疆蛊毒。他一遍遍回顾顾扶洲话，朦朦胧胧触碰到了什么，又像是雾里赏花，始终无法看得透彻。
姓江无法和他相认，除了身在远，不得隐藏身份两种可能，不有一种可能——
“也罢，现在不是什么时机。”
“我也不想你牵扯进来。”
林清羽沉许久，问道：“父亲，你说‘奇变偶不变’是顾大军截获西夏密函所得。除了顾大军，可有亲眼见过那道密函？”
林父不知道长子为何有此一问，道：“如此机密，军自不给旁过目。”
“就连赵军都未见过么？”
林父道：“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林清羽眸光微动。
或许，他一始就弄错了，密函源头不在西夏，而是在……雍凉。
次日，林清羽照常去军府上送『药』。他刚马车，袁寅迎上来道：“林医，军今日不在府上。”
林清羽问：“那他在何处？”
“军在四皇子府上。”袁寅笑眯眯道，“林医把『药』给我，我这就派给军送去。”
林清羽想了想，道：“不必，我跑一趟是。”
宫中有规矩，成年皇子除了子，其他都离宫立府。来日子登基，这些皇子就被封王位，迁居封地。而这位四皇子，今年刚满十八。
林清羽了马车，看到四皇子府前停了数十匹骏马。这些骏马无不威风凛凛，像是军营里战马。看来今日到四皇子府上武官，不止顾扶洲一。
林清羽说明来意，进府通传。不多时，一个相貌阴柔，雌雄莫辩俊美男子走了出来。看他身上穿着，应当是府里管事。
“见过林医。”那管事道，“请随我来。”
林清羽跟着管事一路到了后园，远远就闻到了酒香和肉香。只见园内架着篝火，篝火上烤着一大头羊。火旁围着数十，他们大多身着铠甲戎装，一喝酒，一吃肉，不拘小节，不快活。唯二算斯，一个是一位身着锦衣少年，少年生得唇红齿白，灵动可爱，虽里也撕着羊肉，动作却没多粗犷。此是四皇子，萧玠。
另一个斯则是顾扶洲。但见他坐在群之中，剑眉冷潇，轮廓硬朗，自带一股寒凉之意。待他看到林清羽，寒意散去，笑着朝他举杯示意。
管事道：“殿，军，林医来了。”
“我听说医院来了位美医，就是你吗。”萧玠一张小脸红扑扑，“真是美啊。”
一个武官大大咧咧道：“这不比当年什么第一美静淳郡主看多了！”
“老吴你真喝多了，这男和女怎么能比……”
顾扶洲道：“林医是来给我送『药』，到我这儿来吧。”
林清羽问：“军可有饮酒？”
“没有。”顾扶洲主动把酒杯给林清羽检查，“我都是以茶代酒。”
林清羽朝顾扶洲身后看去。天机营侍卫在，但他们脸『色』极是难看，几乎可以用羞愤耻辱来形容。很快，林清羽就知道其中缘故。
“顾大军不容易回京一趟，走哪都有跟着。也就是军脾气，换我我早发飙了。这算什么，软禁吗？”
顾扶洲道：“我突求回京，子怀疑我也是正常。”
“怀疑也讲证据啊！这都大半月了，证据『毛』都看不到，子凭啥派看着军？”
“子向来和那帮酸里吧唧臣走得近，对我们武千防万防。他怕不是忘了，大瑜江山是谁打，又是谁守！”
顾扶洲脸『色』一变：“吴军，慎言。”
“我敢现在在这里说，明天也敢在早朝上说。顾大军征战十六年，大小战功无数，为何受这等屈辱！这憋屈了，我受不了！”
“俺也一样！”
“明日我等一同谏言，子他不能这么对军！”
“没错！大不了让子把我们十几个弟兄都监视起来，看日后谁替他卖命！”
“哎哎哎，你们别激动嘛。”萧玠被夹在其中，看上去有些足无措。
顾扶洲神『色』凝重：“今日四殿组此局，只是为了兄弟一聚。你们说这等大逆不道话，都散了罢。”
“我『操』/他/娘！”姓吴军杯盏甩落在地，大怒，“我吴老三不服！我现在就进宫！”
顾扶洲摇首长叹：“我是管不了你们了。”说完，任由武如何群情激动，都不言语。
林清羽坐在他身侧，看着他喝『药』，道：“等子迫于压力，不得不洗清军身上嫌疑后，自天机营撤去。到时，军就可以畅所欲言，为所欲为了。”
顾扶洲做出一副恍大悟样子，低声笑道：“像是啊。我都未想到这层，林大夫生聪明。”
林清羽心中一动，垂眼睫，亦是一笑：“不及军一二。”